顾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顾瑟从一封连着一封送到开原的信里,嗅到了钟老夫人和云弗的焦急……和生怕她又跟着顾九识去梁州的担忧。
梁州地接商阳都护府,州治去帝都西南一千五百余里。
顾九识决定送顾瑟回京。
顾瑟想到那个男人对她说&ldo;帝都见&rdo;……
和那天黄昏短暂的拥抱。
她微微垂下了眼,直到被马车重新上路的晃动惊醒,才道:&ldo;何况就是你去了,多半也要被我爹赶出去,平明关那里,殿下在你身上寄托了厚望。&rdo;
她伸出手去,抚了抚越惊吾的头,温声道:&ldo;你的战场应该是西北无边的草场和大漠,把你拘束在府宅方寸之地,就太过可惜了!&rdo;
少年驯顺地低下了桀骜的头颅。
他喃喃地道:&ldo;可是若没有这些年殿下、顾叔和阿姊的教导,我其实……我其实也就是个废物罢了。&rdo;
顾瑟蹙眉不悦地道:&ldo;你怎么会这样的想自己?你天资纵横,又用功刻苦,就是没有我,也一样可以成为大将军……&rdo;
她话音未落,车厢忽然重重地一震,外面响起一阵唏律律的马嘶。
护卫呵斥的跟着声音响了起来:&ldo;谁家这样不守规矩?&rdo;
越惊吾道:&ldo;阿姊,我出去看看。&rdo;
他推门出去,外面已经喧喧地闹了开来,有人高声嚷嚷道:&ldo;好狗不挡路!你这杀才……&rdo;
护送的顾瑟是未出阁的少女,越惊吾带的人都是护卫中遴选最悍勇忠诚的那一批,还有当日夙延川留下的人手。
车夫看到对面的家丁围上来,面不改色地挺直了身躯,就从车架子底下摸出一柄长刀来抱在了手里,冷笑道:&ldo;你是什么东西?一条野狗也来教你郑爷爷学吠?&rdo;
对面看他亮了兵刃,拿不准来路,一时似有些气弱。
就有个又尖又细的女声道:&ldo;你是哪个顾家?颍川顾氏车驾在此,你们这些庶枝,也敢与我家争道?&rdo;
&ldo;颍川顾氏&rdo;四个字一入耳,车里的顾瑟就沉了面色。
那车夫是夙延川的亲兵所充,常在东宫行走,侍奉的是皇权,哪里会把这些士族、宗族之间的龌龊听在耳中,当下冷冷道:&ldo;这里是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顾公府上,赠银青光禄大夫、梁州顾刺史家眷。&rdo;
他抱着手里的长柄陌刀,睥睨地看着对面车上冒出头来的丫鬟,傲然道:&ldo;既然要凭门第分先后,倒要请教你家主人官居几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