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我干什么出手?”云霁皱眉,此刻的心情颇为不佳。白苍在小瀛洲与她说过不少的话,她也不想要这只长生鸟死在狗嘴里。
白苍似是挑衅般,一指李惊风,道:“鹰卫队追的是他,不是我。”
云霁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白苍追着她,又道:“你不如低头看看?我猜狐七哥已经死了,不然怎么红线被扯了,都没有反应?西边已经立了新的仙人庙观,你不想再立一个?你看现在的大周蛮不讲理,你不想救苍生于水火中?”
白相师曾说,立庙后成仙,有些要千万人供奉,有的只需一二人……那云霁的庙观在哪里?又是谁人而建?跟在后边的李惊风想。
云霁顿住了,她回头,原先眸中的笑意全部消失了,只余下一片冰冷:“白苍,谁规定的神仙要救世?连‘神仙’的名号都是旁人赋予的。”
“你无需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难道不是出于私心?”
白苍脸上的笑凝固住了。
他扯过李惊风,声音尖锐:“那你带着他,就会有无数的麻烦!”
“你要不要跟我走?聊苍之后,人皇正统,我送你步步登顶高升,手摘日月星辰!”他扭头对李惊风道。
若是原先,李惊风会断然拒绝。
可是他盯着这位“白相师”的眼睛,里面倒映着的那张脸,仿佛不是自己的,是年岁里另一个与他长得差不多的人。
他又想到先前云霁毫不在意地答应白相师“换个同李惊风差不多的人过来”。
他无措转头,看向云霁。
云霁眸光低垂,原没有先前热络了,赤缇许是看出她心情不好,也憋着不讲其他的,拉着这位神仙讲些俏皮话。
察觉到李惊风看来,云霁淡淡道:“万事由本心。”
万事由本心……?
可是李惊风的本心,就拴在云霁的身上。
不是他愿不愿意走,是云霁想不想他离开。毕竟鹰卫队盯上李惊风,他就只能给云霁惹来无尽的麻烦。
可此般回答,似确实论证了一点,他在云霁心上,还是“可有可无”,随他自己去。
宋绿水似看出李惊风的犹豫纠结,他道:“棹纱镇二十里外的客栈有我们的暗桩,不如先略作休息吧。”
客栈里边都是少将军的人,店小二送来了热水与茶点之后,就静默退出了,怕打搅了云霁。
疏漏间春光盎然,鹰卫司大部分人已经撤走,只留下少许人带着长弓短剑,巡视着街道。
红线庙惹出的动静不算大,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还不如鹰卫司杀死了一个小孩儿引起的民怨大。
她百无聊赖,撑外窗户,让客栈二楼窗下攀附的藤蔓结出一朵又一朵的花儿来。
管了人世的事情,就会有更多的诉求接踵而至,全天下的人都要你这一位“神仙”替他们解难纾困,立起庙宇,倘若不去做,那就要被痛骂“天地不仁,神仙以我为刍狗”。
倘若是村口的黄狗难产,云霁倒是乐意出手,但其他的。云霁不想管。
她生自小瀛洲,没有凡尘牵累,也不和别的仙一般有兼济苍生之心。
她又想到李惊风。
小少年跟了她八年,长成了清俊的男子。若他不愿意离开,云霁也做不出说“你是个麻烦”这样的事情。
沉思之时,李惊风来了。
云霁在听到那一声“阿霁”后转头。
他沐浴了,换了件干净的暗红色棉麻袍子,未干的黑发如乌墨缠绕在他脖颈间,前边的鬓发略略遮挡住两侧眼帘,此刻正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