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剪刀迎了上去,可是想象中咔嚓一声枝叶分离的场景并未出现,明明锋利如斯的剪刀口遇见这叶子就像是软了三分。
“噗嗤,您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元八强忍着笑意却终究没忍住。
随即又是一个爆栗磕在头上,“目无师长,该不该打?”
“该打该打,元八知错。”元八摸着头看似委屈可眼里却难掩笑意。
“土,地之吐生物者也。川赤芍由土而生,也只能由土而灭。”胡三说着把剪刀朝土里一插又拔出来,而后用粘黏着泥土的刀口去应付那盈韧的白叶。
咔嚓,白叶应声而落。
“好神奇。”
“胖小子使得什么道法?”无量也惊问。
“道法自然,便是自然道法。”胡三显得颇为神秘,对于一老一少脸上的惊讶和求知的表情他相当满意。
“嘎嘎嘎”悬在头顶的大黑鸟狂叫着,拍打的翅膀将脱落的羽毛扇得左右飘摇,铁钩般的爪子在人的眼中倒映出寒光。
“改日将你剥皮抽筋,开肠破肚,配以山间清泉和盐巴,再来点小葱和野山椒,小爷给你做个胡氏一锅仙炖。”胡三低着头跑回去边跑边嘀咕。
大黑鸟竟像是听懂了,扑打得更凶了,一双铁爪直直勾向胡三后脑勺,这若是挠了上去必定要留下几个血洞,无量和元八几乎是同样的表情,眼睛瞪大,目光惊恐。
“胖小子,快躲。”
说时迟那时快,胡三弯腰一滚躲在了川赤芍丛里,大黑鸟似乎是不敢碰川赤芍丝毫,只在上空徘徊,一声哨响,大黑鸟嘎嘎了两声又飞回了鹰头的手里。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无量念叨着,心里在想,小元八说的是,决不能意气用事,好不容易登上了这涟阳峰,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元八眼神好,寻白叶,无量则负责修剪,长长的一大块川赤芍地在阳光下影影绰绰,才一小会,二人身上的衣衫就湿了个通透,想歇息一会可那该死的大黑鸟就开始狐假虎威个不停。
无量的眼神恨不得化为飞刀。
时值正午,太阳热烈,川赤芍的叶子都有些微卷,这才得个休息的功夫。
元八想去溪边取些清凉水替师傅解暑正好碰见胡三鬼鬼祟祟地摸进了林子里。
想着上去谢谢胡三先前的帮忙,却见林间深处,胡三警惕地环望四周。
胡三对面还有一人,同是灰色装束却不是支药帐的某位,那人满面油光天生一副笑面模样,身形就是大了一号的胡三。
二人交头接耳,胡三还抱拳作揖一副求人办事的模样,最后事情谈得妥当了,二人都是笑着离开。
元八没有声张,暗自把这事记在心间。
支药帐的工作枯燥且乏味,除了吃饭和潦草的休息就只剩下与川赤芍厮磨。
懒散惯了的无量连晚饭都没吃就上了铺,睡得鼾声震天,白胡子被吹得在天上就没下来过。
半夜,元八迷迷糊糊地发现睡在自己一侧的胡三不见了踪影,门虚掩着,屋外有淡蓝色的月光射进来,或许是方便去了,元八这么想着就又沉沉地睡了。
次日清晨。
元八从梦里醒来,瞥了瞥四周,大家都还睡着。
嘴角向上扬了扬,今天终于没有睡过头。
“嘭”的一声,屋门被从外面踹开。
元八眼睛向上一番,出现的是鹰头的倒影和他那张狰狞的脸。
“怎么今天是鹰头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