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小舟虽并不甚大,也并不如何精致,倒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赵凉生与萧慕璃两人坐在里间,望着窗外碧青湖水旖旎,踏碎了无尽的灯光火影,似是烟火粼粼,煞是醉人。
&ldo;不知这位小公,如何称呼?&rdo;萧慕璃当先开口道。
&ldo;在下姓赵,单名一个生字。&rdo;赵凉生开了玉骨扇,朗朗介绍道。
&ldo;赵生,名字倒也有趣,我方才在迎客来酒楼里瞧着赵小公手握一把玉骨扇,如此天气,倒是少见。&rdo;萧慕璃瞧了瞧她手边的扇道。
&ldo;没什么,赵某觉得所谓琴瑟和鸣亦或是鹣鲽情深,不过是戏文说辞之言。握着这把扇,便是时刻提醒自己女如秋扇,总有人弃之敝履罢了。&rdo;赵凉生浅然一笑,眸光落在他的瞳孔里。
&ldo;赵公此法虽是有深意,不过此番说辞,到底极端了些。&rdo;萧慕璃眉头微皱,随即淡淡道。
&ldo;哦?&rdo;赵凉生抬眉,却并无从他神色里瞧见一丝异样神情。
眉目温和,神色儒雅,从善如流。他依稀仍旧昔年那个从容淡然的三皇,那个人人称赞颂贤的少年天好儿郎。
&ldo;几位先生,这儿有新泡的苏山清茶,水官节可少不了要喝一杯。&rdo;小舟隔间,一名女手握木盘,上摆着一只竹壶并几只茶杯,笑盈盈走来。
赵凉生略略诧异,竟是未曾想到里间还有人,回眸看向那女,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容貌倒是普通,恐怕扔在人堆里也未必能认得出。
心念急转,蓦然脑海里泛起一丝凉意。
&ldo;小心!&rdo;赵凉生闪身朝着萧慕璃的方向扑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那名女抬起手臂,袖口射出数道银光,朝着萧慕璃心口而去!
萧慕璃瞧着那数枚银针眨眼之间,便在眼前穿梭而过,他的身随着赵凉生的扑到,两人一道滚落在地,而与此同时,萧慕璃身边的那名随从已经出手了,踱至那女面前,掌风一道劈向了她的脖!
那女的眼睛滚圆,张了张嘴,随即便倒在了地上,除了颈项间那道紫色的印记竟无半点伤痕,但她的颈部要扼经络却是已经被震得粉碎。
此时船已经划到了湖心,一前一后,两名船夫夹击而来,竟是从腰间各抽出一柄软剑,泛着寒光,犹若银蛇。
那随从步沉稳,当先朝着较近一些的一名船夫而去,快若闪电,那银蛇软剑还未出世,一掌已然劈向了那人的心口!
赵凉生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名船夫便喷了一口心头血,倒在了地上,软剑掉落,打颤个不停。
其度竟是比吴修还快了三分!
另一名船夫却提着剑,面不改色的朝着甲板上的萧慕璃刺去!
萧慕璃的脸色变了变,但他恐怕做梦也未曾想到,赵凉生舍身替他挡去!
由于先前两人摔倒,赵凉生的帽滚落在了一旁,而此刻,髻却是松散了,满头青丝如瀑布坠落,几乎遮住了萧慕璃的眼睛!
他隐约瞧见了少女那绝丽的眉目,倔强的神情,竟是无半分不悔……
那软剑划破石青色织锦缎常服,竟是如割纸一般,须臾,便朝着少女素白的背心刺去!
赵凉生的微微拧了拧眉头,她能感觉到,剑已刺入了皮肉……
&ldo;小姐!&rdo;暮晚吓得面如纸色,抖似筛糠。布土系划。
几乎是快若闪电,背后还未传来疼痛之感时,那名船夫已经倒下了,是那名随从重重一掌,直接劈向了他的脑门。
&ldo;你怎么样了!&rdo;萧慕璃撑住闪过身来替他挡剑的赵凉生,眉色隐含着焦急。
赵凉生靠在他的身上,唇边却是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
&ldo;剑只刺入了半寸不到,无碍的,抹几天药膏变好了。&rdo;两人将赵凉生扶起在一旁扶手椅上,那随从又瞧了一眼她身后的剑伤。
&ldo;什么叫无碍的!她差点因朕……我而死!&rdo;萧慕璃蓦然冷斥。
&ldo;属下知错!是属下的疏忽,若是属下功夫再精进半分,倒不必叫这位小姐受半点伤,还请公惩罚。&rdo;那名随从瞧了一眼被满头凌乱丝遮蔽的少女,隐隐瞧见了她惊吓的犹若死灰的脸庞,随即低头,满是自责。
功夫再精进半分,谈何之难呢。
赵凉生蓦然暗叹,自上船之前,她瞧见了那船夫手上的老茧,若真是普通的船夫茧可不会起在那一个地方,只有勤于练剑的剑客才会有此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