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堂只怕早已经没人了。”姜雍容说着,把年年交给思仪,年年的手犹抓着狐裘不放,姜雍容把狐裘解下来,覆在年年身上,年年睡颜顿时更安稳了,“让他留下来吧。”
思仪又惊又喜,直想大声应个“是”字,又怕吵醒年年,忙忍住,然后笑嘻嘻向鲁嬷嬷道,“嬷嬷你看,主子挺喜欢小孩子的……”
鲁嬷嬷直接给了她一记爆栗子:“就你事多!”
姜雍容喜不喜欢小孩子,鲁嬷嬷不知道,但从方才姜雍容看年年的眼神,鲁嬷嬷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曾经高高在上,什么都拥有,一朝跌落尘埃,什么都不是。
鲁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
转瞬一颗心又揪起来。
主子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宫里还有人跟主子过不去?把这烫手山芋送过来的人会是谁?
清凉殿添了个小小人口,有一件事摆在头等。
年年他,还没断奶。
母乳养人,宫里的孩子多有吃到八九岁的,年年如今两岁多一点,正是离不开乳母的时候。
但清凉殿没有乳母。
这天实在是他累极了,被鲁嬷嬷糊弄着喂了一点鱼汤,便沉沉地睡着了,但可以想见,明天一早醒来肯定又要找奶吃。
鲁嬷嬷去了趟漱玉堂,想找找年年的乳母。
可果如姜雍容所料,漱玉堂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再问执事太监,说是一个乳母死于叛军之手,另一个乳母告假还乡了。
乳母尚未找到,年年一觉睡到下午,人还没醒,却总是踢被子,再一看脸色发红,额头烧得滚烫。
鲁嬷嬷到底有带娃的经验,道:“不好,定是之前受寒了,得快去请太医。”
思仪立即忙忙地去太医苑,结果空手而回,哭丧着脸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太医们一个个不是肚子痛就是家里有事,全都来不了。”
姜雍容没有说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登基之后便是大婚,万众期待的是新任帝后生下嫡子,年年,已经被所有人放弃了。
就像当初她被放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