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天赋,也没有先生他说的那样很聪明,我很笨拙,但他们收留了我,并且还愿意让我上如此昂贵的课程,我真的感激不尽,因此我逼着自己一定要对得起他们,开始疯狂地练习,渐渐地,我开始讨厌起来。”这和我学习是一样的,我也厌学,我很明白这样的感受。叔叔说,他开始偷偷地在背后画自己曾经最喜欢画的抽象画,用色格外大胆,他喜欢这种感觉,这对他来说就像是脚链依旧在身上,但抬头便能看到窗外自由的风在朝他挥手。我很希望他能够追寻自己想做的事,可惜不行,用叔叔的话就是“我要去报恩。”这报恩,报了几十年了,直到爷爷去世,叔叔依旧在听从我父亲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趁着和我父亲接触的机会想过来看看我,但他说“总是会在角落里偷偷琢磨你的小眼神到底说明了什么,总在期待你会喜欢上我,但总会以‘你还小,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而打消念头。”,我相信他应该就是故意的。在我16岁时,我遇到了我的初恋,并且在一起了。家里人当然都知道了,包括从瑞士回来过新年的沈言方。而他得知之后,非常害怕,就和我母亲坦白了这件事,我母亲刚开始是惊讶的,但他们那天聊了很久很久,母亲最终支持他去追我了,但有个条件,得等到我18岁之后才可以。“你母亲说你还太小,还需要去学习一些东西,等到你成年之后再去追你,你可能会更加理性的去思考这个问题。”我的母亲很相信我会有独立思考的机会,这我知道,我喜欢和我母亲呆在一起,但我的父亲却非常严格,不仅是对我,也包括沈言方。可能是因为我谈恋爱的缘故,叔叔那段时间有些低落,画出来的画并不是很在状态,结果客户并不是很喜欢,将画退了回来。这件事让父亲知道了,指着叔叔痛斥了一顿,但这个时候叔叔也不想再忍耐了,和我父亲吵了一架。“我这段时间和你李叔叔出来喝酒次数特别多——就是李立,你们小朋友都喜欢喊他李哥的——他和我做了很多开导,我也想明白了许多,才敢在你父亲那一次朝我发火时发飙的,但也因为那一次,你父亲知道我喜欢上你了,他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因为他将我画的那些抽象画全都撕碎了。”“我不知道我的画究竟做出了什么,但我想说他或许就是看不惯我这个人罢了,那样更好,这就让我有更多的理由和他们断绝关系,我已经不想生活在这样的地狱里面了。”叔叔的信里确实讲了很多曾经的事情,但他毫无提起他现在的情况,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人是否还好好地生活着,但房间里无缘无故的蜡烛,我坚信他是在的。第二天的到来,让我的眼睛有些坚持不住了。我靠在角落里,蜷缩在一团,困意一下占据了我的大脑和眼皮,我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没有做梦,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睡眠,但我的睡眠一直都很浅,以至于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受到我的身旁好像走来了一个人。他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站在我的对面。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是谁,但如果这真的是沈言方,我害怕他会想趁我睡着对我说些什么,因此我的眼皮一刻也不敢乱动,生怕他知道我已经醒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将一件毛毯披在了我的身上,随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顿时睁开眼叫住了他,但眼前的人让我失望了。并不是沈言方,而是一张我很陌生的脸庞。那个男人看到我醒来了,走回来蹲在我的面前,问:“弗拉德,你已经多久没有回来了?”“你认识我?”男人愣了一下,嗤笑:“十八年没见了,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毕竟我们只在画具店有一面之缘。”我蹙眉,脑海中好像有些印象了,但依旧想不起他叫什么。“丹尼尔,我的名字。”我想起来了,那个令人讨厌的男人。我顿时警惕了起来,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回家一趟,看到有个陌生人闯入进来,结果这位无礼的人倒打一耙,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说说你问的话是不是很可笑?”丹尼尔见我还是一脸警惕且无知的表情,他又夸张地说:“噢,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讲啊——”说罢他将他的手亮在我的面前,一枚戒指透露着陈旧疲惫的神态,稳稳地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我和沈言方已经结婚好多年了,真是可惜你没有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什……什么?”我难以相信我的耳朵,巨大的冲击震得我的脑袋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