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三个负责做饭洗衣打扫的宫女,便只有风仪女史一个贴身宫女伺候。
太后正在正殿抄录佛经,听闻兄长前来,面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离了坐垫,迎上沈魁。唤了声“兄长……”
请沈魁入座八仙桌,又亲手斟上一杯茶。
“妹妹,好些日子不见,你消瘦了不少。在这冷宫住着,可要好好爱惜自个身体才是啊!”
沈魁的温声安慰,让太后本就冰凉孤独的心中一暖,忍不住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硬生生止住了眼泪,挤出一丝笑意对沈魁说道:“这冷宫中清净,妹妹一个心死之人,住在这里正适合。兄长不要担心,你看这屋子小是小了点,但生活琐物,却并不比从前差多少。也不似从前,时常见到一些刺眼的人事,倒觉得甚是安心。”
沈魁四周望了望,果然,这紫檀木的上等八仙桌,屋内陈设一如过去雅致珍奇,似乎是将妹妹私有的家当全部带过来了。心中不禁暗赞妹妹果然是个精明之人,不会白白抛弃富贵,让别人捡了便宜。当下便放下心来。
“既然妹妹这么说,兄长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见妹妹的神色,似乎有郁郁之色,哥哥还要劝你一句,这心宽,才会添福添寿啊!”
太后淡淡一笑,幽幽说道:“对我来说,福寿不过是过眼云烟。都已不在那么重要了。如今我的心里,只期盼能早些看到瑄儿开枝散叶,能亲手抱一抱孙儿。就足够了。”
魁就着太后的话,立刻说道:“是啊,都怪玉瑶不争气,到现在也没个动静,照理说,和皇上成亲这么久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怀上皇子,真是让人着急!”
说着话,宫女呈上几样小点,太后招呼沈魁道:“哥哥,你尝尝这凤梨酥,这可是我宫里的宫女亲手做的,她的手艺,可不比尚食局的尚宫做的差。”
沈魁见妹妹似乎是故意打断他的话,心中有些不安。难道如今妹妹真的变了心性,从此不再插手后宫之事?
那玉瑶的处境,可真是堪忧了!
太后指尖捻起一块凤梨酥,塞进薄薄的未施胭脂,略显苍白的唇中,嚼了嚼,咽了下去。
又拿起茶盏饮了几口茶,赞道:“这凤梨酥真是百吃不厌,只是年纪渐渐大了,再想吃,也只敢稍稍吃几口了。否则,只怕这胃负担不起,将来会遭罪啊!”
这番话,似乎另有所指。
沈魁稍一沉思,便明白太后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暗示自己,不想过多操心后宫的事,或者说沈家的事。
她的儿子,是这天朝的主子。连结发夫妻都能下得去狠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她的儿子,能坐上皇帝的宝座吗?虽说她是沈氏的女儿,但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儿子的利益,远远比娘家重要!
沈魁有些失望,他以为,他这个太后妹妹,一定会帮着自己,帮着娘家人,帮着玉瑶,怀安两兄妹。可如今,她竟然置身事外,不愿再伸手援助他沈氏。
沈魁脸上失落的表情,全然落在了精明的太后的眼里。一奶同胞的兄长,心中所想不说悉数明了,但也可说是能猜测到大半。这次突然入宫,一定是担忧玉瑶的地位,担忧沈氏的权利有损。
太后的心里,一方面慕容奉天是自己下手杀死,心中对儿子慕容瑄有愧,不敢在往事还未平静之时,就插手多事,免得儿子记恨她。
一方面,也想保住自家侄女的国母之位,肥水不流外人田。让玉瑶做皇后,这是数十年就打定好的主意。若是玉瑶真被废后,她这个沈氏太后,面子上也挂不住。
所以迟迟没有出面干涉任何,只在冷宫中等着,待那一日尘埃落定,再搬出冷宫不迟。
太后不忍自家兄长忧心,便开口道出了自己所想:“哥哥,瑄儿如今刚刚举过登基大典,此时我若是逼迫他,只怕他对我这个母后排斥。此后听不见我的话。想必哥哥已经见过皇帝了吧?该说的哥哥也一定说过了,那就看皇帝怎么做把。我相信我的孩儿,是识大体的好君王,不会做出,让大家非议的蠢事。”
沈魁一愣,原来妹妹是这样想的!立刻便怪自己多心了。忙连声说道:“太后说的是,都怪兄长没考虑周全!明日我就启程离宫,一心一意镇守边关,誓死捍卫我天朝国土!”
太后满脸赞赏微笑,点点头道:“我知哥哥辛苦,听说近年敌军频频进犯,还请哥哥多培养些将才,好守卫我天朝子民的安危啊!”
沈魁突然说道:“太后提起培养将才,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
太后疑问道:“哦?什么主意?”
沈魁正了神色,捋了捋寸长的胡须,缓缓道:“不如,让文霆进宫顶替怀安的职位,让怀安跟着我出生入死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