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开学后他还会不会长住这里,又有料不到的相处中的磨合,或许哪天他一个不高兴又回到了从前那样呢。
寒假中,和陈向学的联系也变成了地下。
难得一次,阿雅在外出逛街时联系上陈向学,但她的报告里毫无进展。
陈向学淡淡一笑,告诉阿雅,他们那边有哪些进展。
也劝诫阿雅:“有时间多看看太极方面的书,温水流长,稳而不燥,阿雅,这项行动没有时限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警察里当卧底,最长二十几年的都有。”
那样的煎熬吗?阿雅不怕煎熬在他身边,只是惧怕呆的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战争又会重启。
十二月迎来了末尾。
香港的圣诞和跨年,是最隆重热烈的节日。
仿佛是喜庆感染,又或者席城这一段日子来的心情都不错,格外开恩,准阿雅在圣诞节前可以不用先报备,想出门就出门。
阿雅心里自然高兴,多沉重的心灵下,也不过十八岁的稚嫩驱壳,喜爱自由。
她陪同大娘四处去逛,街上,超市,港岛的商城,细细比较,采购满意年货,装饰彩灯,飘带这些。
女孩子手巧。
那日他傍晚归来,见前院亮起五彩琉璃的光晕,院子的花架还挂着粉紫色和粉蓝色的气球,一棵圣诞树憨厚地立在庭院中央,她正踮着脚挂小袜子小帽子,那些幼稚小巧的东西衬着她一双白手,她穿墨绿色的连衣裙,大红复古的针织小衫,墨如缎带般的长发遮掩着清嫩雪颊。
那是,他些微顿住脚步。
眼眸里的小女孩,侧影姣好,该有的在他的滋润下也逐渐的有了,温婉濯莲般,她是个小女人了,偶尔穿一回重颜色靓衫,透出的清媚,灼他眼睛,晃他心神。
“席先生,快来看看,可都是阿雅小姐布置的呢。”
她才惊觉他回来了,回盼粲然一笑,接而微红颊畔,羞声低问:“好不好看?”
他走到她身边,听她微笑地说,“圣诞节那天就全部布置好了,我也有给席先生准备敲门礼物。”
他当时没说话,俯身把她搂在怀里,仿佛一身扎实的肌肉一瞬间有松动,柔软地把身躯重量倒在了她堪弱的身子上,赖了很久。
但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傍晚到深夜,阿雅并没有等到他。
往常下班时间会归来的男人,说不来也就不来了。
圣诞节那天,港岛的天气依旧万里和风,不见刮风不见下雨,这样的好天气便是恩赐,那一天全港欢庆,烟火的声音竟然穿到了孤立立的半山小洋楼。
从日出到日落,阿雅脸上挂着节日的笑容,也与大娘谈笑观影,一同做圣诞大餐,烤火鸡,各类水果。
白天的寂寞和失落可以完全被她掩饰掉。
一旦夜晚降临,影子的形单孤只,她低头时再也不能忽视。
院子里,圣诞树开着彩灯,有音乐盒单曲循环地哼着欢乐歌谣。
阿雅双手抱紧,枯站许久,蹲下来,发呆地拎着圣诞树的松枝,一下一下。
“阿雅小姐,席先生的电话来啦!”大娘兴奋过来,可看见她的样子,又有些小心翼翼。
阿雅去接,大娘有些迟疑。
阿雅淡淡一笑,“给我吧。”
她没说话,那头同样静默,电流中此起彼伏是热闹的烟火声,声声不断。
他的声音穿透夜色,到她耳朵里依旧磁性迷人,沉稳平静,“我有事。”
“恩。”
这样隆重的团圆日,自然他是属于妻儿的。
圣诞节,美好的节日,把你打回了现实,见不得光的,永远,也不可能见光啊。
阿雅心里想,也不用矫情,你呆在他身边什么心思,你与他过什么圣诞,他是你的谁,你又是他的谁?
可是弥足深陷,陷进去的是什么?真真假假,付出的,还分得清哪一些是演戏,哪一部分是入戏?
阿雅抬头望星辰夜空,慢慢用手遮住双眼。
“尖沙咀有耶诞灯会,阿嫂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