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安苦口婆心,好言好语相告。
“还有,眼下,这孩子怎么办。如果带去小叶家里,他们家的二个老人可没那么开明,不敢让你进门的。”
“我总不可能、把他重新丢到河里去吧?那岂不是刽子手?!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如此不堪,于心何忍。”
孙明皱着眉头,苦恼地一摊手。
江涵晖见孙明陷于两难的境地,自告奋勇地说道:
“没事,我在这里守着吧,等你们回来。然后,把这个孩子带回去,交给张所长,或者福利院、孤儿院处理嘛……你看,怎么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刘定安看着他们俩,不再说什么。
这二个山外的年轻人,还是带给他许多震撼的。
《孟子》中提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他们俩,都是非凡的人,他们对生命的领悟,和高度的责任感,岂是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他们的心里,都有一条红线,知道哪些事必须要做,哪些事坚决不做。在他们心中,明镜高悬,道德法律的准绳一刻也不会松懈和歪曲。他们审时度势,有高度的自律,懂得取舍,懂得权衡,不会逞一时之快,也不会只顾眼前。
生死存亡之际,能够遇上他们,真是这“金蝉子”多少轮回修来的造化。
刘支书手里捏着一根茅草搓揉着,若有所思。
“我们一起过去吧,等会轮流到那个坳上往这边看一下就行,不用你在这儿守着。”孙明对江涵晖说。
“孙书记说得有道理。我们去看的小叶,是个女孩子,如果有你在,就好沟通得多了。”
刘定安也在旁边打边鼓帮腔。
“嗯。”
江涵晖一边应承着,一边从包里取出一罐牛奶,插上吸管,挤出一点点,递到孩子的嘴边。
这毛孩子好好玩,他也不挑剔,于奈何桥上闻到了牛奶香味,不要命似的吸着。
生命的本能太神奇了。
喂了一些牛奶,江涵晖又取出了自己精致的阳伞,撑开来,给孩子遮挡阳光,而后,轻轻地拍了拍孩子,舒心地笑了。
上午的骄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在她的脸上,涂上一抹母爱与天性之美。女人真是一个很奇特的物种。
……
小叶的家,在这个山村里很不起眼。他们仨呼哧呼哧地爬上前边那个山坳,就看到小叶的家啦。
她家的房子,是土房子,还是搞集体的时候盖的,由于年久失修,现在已经摇摇欲坠。
有的地方,用木头支撑着,以防止倒塌。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瓦,直接见天,露出了房梁。厨房被柴火熏得黑糊糊的,土坯下墙脚的石头,泛着潮,粼粼地沥着水。墙缝里,露出树根,长出草来。
门前,有一株高大的柿子树,结着青涩的果实。树下,就是陡坡。一只老母鸡,带着二十多只小鸡,在草丛里捉虫吃,看见人来,叫得更欢实了。
小叶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十三岁,眼睛炯炯有神的,身板很纤细。她也很活泼,很懂事,穿着校服,打着赤脚。
江涵晖对她很有好感,搂着她问:“小叶,怎么不穿鞋子呀,小心别让树桩把脚戳破了。”
“今天是星期六,我把它洗了,在那边窗台上晾着呢,上学又可以穿啦。”她的声线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