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那天卖猪肉都特地打扮得漂漂亮亮,甚至还涂上口红。
有些男人为了看她,没钱买猪肉也来看看,拿起一块猪肉装模作样撂撂,这块肥,那块瘦,看得差不多才走人。
陈世荣还想着岳父岳母在病房里干的事,便有意跟银珠说:“不如今晚早点收档,卖不完就拿回去做腊肉吃。”
“卖不完回去干嘛,你妈看到又说我偷懒呢。”
“我会跟妈解释,让她少多嘴,咱俩好久没一起睡觉啦。”陈世荣坏坏一笑。
“我还以为你不举啦,一点不想那事,每次我收档回去人影不见一个。”
“最近杀猪家离得太远,都得趁白天时去,晚上不好认路。
那乡下的路又多坟墓,你以为我一个人不害怕。
晚上路上突然惊起一只鸟,都会吓人呢。”
陈世荣坐在银珠旁边,只要等到傍晚没人来买便可以收档。
“我不管那么多,以后一个星期得有一次在家里睡,也不求多,最近我照镜子发现脸色暗淡,那群大老爷常打趣我呢,问我是不是守活寡。”
“那群人眼光真毒,这样也看得出来。”
“他们都是过来人,走得独木桥比咱走的路还多,当然看得出来,
且他们时间多得是,更重要他们都有心无力了,只好在口头上过过瘾罢。”
“今夜我晚点去,咱好好捯饬,去铁牛那条村杀较近一些。”
“陆家村?谁家猪养大了。”
“军伟啊,说你也不认识。”
“哦,是他,有点印象。”银珠淡淡地说。
那个夏日芦苇荡的风又在耳边响起,是那么多地动听迷人,芦苇咯吱咯吱的声音比风声更好听。
银珠一直想不通那天下午会离家出走,去乡野采风,直到婚后烦闷无聊的日子厌烦透,她才明白女人心里都有双脚,一直在心里流浪。
她不知道哪天又沿着河流一直走下去,跟河水那样永不回头。
但应该没这个机会了,她已嫁为人妇,或许心还在流浪,但身体永远停留在婚姻的围墙里。
她忍不住抓住陈世荣的手,陈世荣惊讶望着她,又看看周围。卖菜和卖瓜都商贩都似乎看着他俩。
“咱要不现在就回家,也不必等天黑,反正是母猪肉,别人不稀罕。”陈世荣说。
“事不宜迟,咱走吧。”
银珠笑着拉着陈世荣的手站起来,也不喊周围的人帮忙看档口。
恰巧这时爸妈从医院来看他俩,岳父问陈世荣扔下档口着急回家干嘛,不会是家里着火了吧。
“还说呢,全怪你们,病床没塌吧。”陈世荣不满地说。
“哦,那你们快去快回,我帮他们看着。”王金生瞬间明白。
“才不,怎么得帮忙看一个小时。”陈世荣说。
“小样的,吹牛不用钱!尽管吹吧。”王金生说着坐在世荣他俩刚才坐的位置,一眼看到那头母猪奶头。
他笑着跟王嫂子说:“怪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