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太连声说:“喝口水再走?再玩会儿嘛。”
“不了。”楚桑落还没说完,就听得一句,
“曹姨,晚上好。”
曹太太跟楚桑落一齐朝声源处望去,“简家老二,稀客稀客。”
“不稀客,”简方舟故而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楚律,你怎么在这?”
“代妈妈办事。”
对长辈,楚桑落还有礼貌的乖巧。对他,可真只有礼貌的冷淡。简方舟咋了下舌,“楚律是来送东西的吧?”
楚桑落懒得理他,说了个“嗯”。
曹太太连忙让人拿了饮料来,“简家老二,你来又是干什么的?曹樊明现在不空,找他的话,要么等一会儿,要么空手归。”
“不找。”简方舟吊儿郎当地说,“散步路过而已。”
接手案件,双方沟通,准备资料,法庭辩护。从每一个方面讲,楚桑落都是顶级律师,逻辑缜密,思维灵活。根据以上他的发言,她不可能想不到,他是跟着她来的。
她只是不愿去想,又或者根本不在乎。
楚桑落没接饮料,再次告辞:“曹姨,你们聊。”
简方舟按住要起身的曹太太,“曹姨,我帮您送。”
“楚律,等等我呗。”他在后边喊。
曹太太望着两个年轻人,摇头笑了。
楚桑落没等他,也没故意走快,因而简方舟很快就追上了。
“楚律,什么时候去律所啊?”
“再过两天。”
交谈声浮远,只是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楚桑落朝里偏头,又若无其事地跟简方舟交谈。
“小江,你站这儿干什么?”曹樊明收拾完文件,看见本该去洗手间的人一直杵在楼梯口,满脸迷惑。
闻言,江与鹤不慌不忙道:“我找不到在哪。本想找人问一问,这边没人经过。自己绕了两圈,又回到这儿了”
“问我嘛,”曹樊明拍了下他的后背,“跟我别客气。左手边拐角,推门进去就是。”
“好。”江与鹤侧身的那一秒,就连客套的笑容都消失殆尽。
进了洗手间,水龙头哗哗淌出流水。
不在冬天,出来的水却是热水,并且温度越来越高,镜子都起了雾。
他的双手正对着水龙头,一遍一遍地搓洗着。
他彷佛不觉得烫,冷白的手背都变了红,指节分明的手指都透着红。
他抬眸,镜子里的他模糊不清,唯独阴骛、愤怒醒目不已。
大家都觉得,他们很合适。
网上也认为,他们很有cp感。
不要去打扰,不应该。
水声依旧,他手微抖,擦净了镜子玻璃。
他狠狠闭上眼,既是逃避,也是狼狈。
他拧到冷水那边,鞠了两捧水,接连浇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