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问:“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金珠一边手下不停地飞针引线,一边笑道:“奴婢才听嬷嬷说姑娘您喜欢桃花,但平日的衣服上却很少有这些花样,正好奴婢有空,便想着做上几件贴身的,您穿着也欢喜!”
“那真是辛苦了!”爱羊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她:“你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把这二百两银子给珍珠送去,就说我送她平日花用的!”
金珠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姑娘,珍珠这人不踏实,很容易就得意忘形……姑娘这样讨好她恐怕……”
爱羊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要的就是她的得意忘形!她狂傲了,犯错了,我才有用处不是吗?”
珍珠恍然大悟:“姑娘是怕她被大太太利用!”
爱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没有回答。
珍珠便没再问,接了银票道:“奴婢晚上一定送过去,不让人发现!”
“你是大太太身边出来的,就是被人看见也没什么,到时说是去探望昔日姐妹就行!”爱羊说道。
珍珠点点头。
爱羊坐回炕上,独自望着窗外幽幽出神。
她怕的不仅仅是大太太会把珍珠拉拢过去,还最怕袁姨娘与珍珠达成了共识,那她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单从爱羡的表现来看,袁姨娘就不可能站在她这边!
到了晚上,金珠送去银票后,没想到珍珠竟然也跟着来了。
爱羊讶异过后便忙着让人把她请进来,自己坐在炕上等着。
她这几天没见过珍珠的面,所以初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没认出来。
怎么说呢?珍珠变得比以前漂亮了,大概是眉宇已开,祛除了少女的羞涩。她原本的美丽便显露出来,多了新妇那与众不同的风韵;她的妆画得很浓,唇中心涂了鲜浓的红色。显得嘴唇小巧,脸上的皮肤如瓷人一般雪白;身上穿了一身银红大花洒金衣裳。头上横七竖八插了满头的金银簪子,金光闪亮的!
爱羊微张了嘴,然后平静地笑道:“甄姨娘来了,快请坐!”她给金珠使了个眼色。
珍珠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苏木便立即端了茶上来,黄嬷嬷在爱羊身后站定,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爱羊倒不好撵了。只得问:“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可有事?”
不说还好,一说珍珠便掏出亦是银红色牡丹帕子捂着嘴抽抽噎噎:“五姑娘,您可得给我想个法啊!”
爱羊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但还是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怎么了?想什么法?”
珍珠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姑娘您又不是没听说过,大太太没喝我上的茶,现下我的身份说是姨娘不是姨娘,说是通房丫头不是通房丫头……”她声音低下来:“老爷又没心思管这个,我这心里焦急地很呢!”
她急急抬头看向爱羊。似是指望她一下子就能给出个好主意。
爱羊笑笑,缓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个事是急不来的……”
话未说完,珍珠就大声嚷嚷道:“姑娘您不能过了河就拆桥啊,当初说让我当姨娘的是您,现在见我不如意就想撒手不管。生死由我……”
黄嬷嬷厉声喝止了她:“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姑娘说话!”
珍珠咬着唇,终究不敢太过分,低头讷讷不言。
爱羊在心里冷笑,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刚把银子送过去就敢来这一出!
她没有说话,只低头撇着茶末子,静静地喝茶。
黄嬷嬷与金珠也站在她身边,不再言语。
屋内一片寂静。
珍珠刚吵吵过后就有些后悔了,此时见爱羊把她当做透明人一样不理她,顿时慌了,又急又怕,想了想,才扯出笑脸道:“五姑娘可千万别生气,刚是我太过着急才口不择言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就是!”
爱羊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垂着眼帘看向地面。
黄嬷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小声骂了一句:“白眼狼!”。
珍珠听见了,脸色变得通红,忙站了起来,给爱羊纳了个万福:“还请五姑娘不要生珍珠的气,奴婢给您请罪了!”
终于肯自称奴婢了!
爱羊抬眼微微一笑:“甄姨娘这是什么话,快快起来,你是服侍老爷的人,我可万万当不起这礼!”她虽这样说,但却稳稳坐着不动,安然受了。
珍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