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地抬头看着众人:“小人知错了,求求老夫人老爷饶命啊……不要送我去官府……”
爱羊猛地哭出声来,因为太过悲痛而瘫坐在地上,她的哭不像是吴婆子与周妈妈那样大声嚎叫,而是很有节制地低低抽泣着,泪水一颗一颗落下来,美人梨花带泪,若不是老太太她们太过惊讶,就会发现她的哭泣的确是一幅美景了。
经前后一分析,老太太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颤着声音问:“你是说,你的意思是——”
吴婆子激烈地点着头:“是的,前几日周妈妈来告诉我说事情败露了,让我赶紧出城躲几日,但是我刚出了城就被……”她胆怯地看了一眼阿十。
阿十冷冷地盯着她。
“周妈妈,到底怎么一回事?”老太太厉声看着她。
周妈妈含糊着乱喊些什么,但没有人能听得清。
老太太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阿十,埋怨她打得太重了。
但阿十毫不在意,只拱着手说:“老太太,您可能也知道,现在杨姨娘自流产后身体十分虚弱,而且这期间又一直吃着残羹冷饭,实在是不适宜再在素月斋里待着了。我家姑娘原本不知情,但也总是梦到杨姨娘,昨个晚上我又把这一件事告诉了姑娘,她便做了一晚噩梦,今早才思母心切奔去了素月斋!还请老太太与大老爷能够体谅!”
但老太太还未说出什么来,一旁静听着的爱兰就厉声道:“放肆,你这是什么话?李府的主母只有一人,那就是太太,你口称杨姨娘为五妹妹的母亲,你想置太太于何地?”
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又有理有据。但阿十压根就没看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可能老太太不知。但根剧阿十的调查,当日杨姨娘落下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大老爷的嘴唇狠狠地颤了颤。
爱兰猛然想到什么。又急急说道:“这不可能,那杨氏定是不守妇道才怀了野种,老爷已经有好几年没与杨氏说过话了,她又岂能怀孕?”
老太太严厉地瞪向她:“你给我闭嘴,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爱兰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但眼角一直恶狠狠地瞅着爱羊,那模样就是要生吃了她一般。
老太太询问地看向大老爷。后者艰难地点点头:“若算日子,对得上!”
他当时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偶然间路过素月斋,觉得很多年没有见过杨氏了。想起她那副容貌,便心痒难耐,又一次强迫了她……如今倒没想到她竟然……
一时间,他忽然有些悲凉起来。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股的愤怒。
那可是个男婴啊。他李益一直缺少男丁,而这两个贱人竟然敢强行堕胎,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正要审问下去,但阿十又继续说道:“大老爷,想必您现在也猜到为什么五姑娘会被人从明月亭上推了下来。差点没命!”
大老爷愣了愣,他还真没想李爱羊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当然了,就算有,也不是他该关心的重点。现在他脑海里已经在幻想着如果那个男婴能平安出生,该长什么模样……
“什么?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他话未说完,老太太就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柔声问爱羊:“五丫头,那日的事你可是记起来了?”
爱羊怯生生地点头:“记起了一部分……”说着,那似是永无休止的泪便又刷刷地流了下来:“我……姨娘她很痛苦……但是我却没有办法……”
她靠在黄嬷嬷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倒不是她装的,而是当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内心的某个角落忽然传出一种巨大的悲痛与无奈——她知道,就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这是本尊的情绪!
有时候她非常搞不懂,本尊这到底是离开了还是仍有一部分残留在这副身体上,因为她偶尔能非常强烈地感受到本尊的情绪,但大多数她却没有任何感觉,这副身体就像她在自己原先身体上一样自然契合。
还有阿十说的那个“欧阳仁姗”,她不知该不该担心,该不该在意!而最令人奇怪的是桐烟一直在关注着王府与别院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忽然一个想法从脑海深处窜出来,莫非——君易清把她带到了于桑?
爱羊说得模棱两可,但人们很容易就能从她的话中推测出一些详情,也能想象出当时的一些情景。老太太颤声问:“所以,所以她们就要……”
阿十替她说了出来:“她们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