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马普尔小姐说,“可另一个推论呢,里德先生?”
贾尔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另一个推论我已经想明白了。它相当荒唐,你知道,甚至相当恐怖。因为这个推论要用……怎么说呢……一种恶意来揣测……”
“是啊,”格温达说,“就是恶意。甚至是,我想,是神智不太正常的情况……”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是有这样的迹象,我想。”马普尔小姐说,“你知道,有大量的……哦,疑点……要比我们想到的多得多。我能想到其中的一部分……”
她满脸沉思的表情。
“你知道,没有任何正常、理智的解释了。”贾尔斯说,“我现在要说的这个荒唐的假设,即凯尔文·哈利迪并没有杀妻,却相信自己确实杀了她。彭罗斯医生作为一个正派人,显然愿意相信这一点。他对哈利迪的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杀害了自己妻子,并打算向警方投案自首。后来他接受了肯尼迪的证言,不得不相信事实并非如此,于是他只能认定哈利迪患有某种情结或固结还是什么其他的术语……可是他其实并不情愿下这个诊断。他对于这类病例有大量经验,而哈利迪的情况并不相符。然而,在更深入地了解了哈利迪以后,他开始真心相信哈利迪并不是那种会在暴怒的情况下掐死女人的人。所以尽管他尚有疑虑,但仍然接受了情结一说。而这意味着只有一个结论能符合以上情况——哈利迪之所以会相信自己杀死了妻子,是受到了某个人的诱导。简而言之,我们推导出了那位x。
“对于诸种事实进行了反复梳理以后,我得说,这样的假设至少是有可能的。据哈利迪自己的叙述,当天晚上,他走进房子,来到餐厅,像平常一样喝了一杯——然后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字条,之后就暂时失去了知觉……”
贾尔斯停了一下,马普尔小姐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继续说道:
“如果说,他并不是暂时失去知觉,那纯粹是麻醉剂导致的——下在威士忌里的高浓度麻醉剂。下面会发生什么就很明白了,不是吗?此时,那个x早已在前厅掐死了海伦,随后又把她弄到楼上,丢在床上,巧妙地布置成情杀的样子。凯尔文苏醒过来以后,弄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于是,这个可怜的家伙,也许本就已经因为海伦而妒火中烧,一下子就相信了是自己干了这一切。下面他会做什么呢?他去找了他的大舅子——住在镇子的另一端,而且是步行去的。这就给了x时间来准备下一步的布置——打包并弄走手提箱,同时移走尸体……不过,尸体究竟是怎样处理掉的,”贾尔斯为难地说,“我一点儿也想不明白。”
“别这么说,里德先生。”马普尔小姐说,“我看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困难。请你接着说。”
“‘她生命中的那个男人是谁?’”贾尔斯引用道,“乘火车回来时,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么一句话,它引起了我的怀疑,因为这是真正的关键问题,不是吗?如果正如我们相信的那样,确实有这么一个x,关于他,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就是他一定是为她痴狂——毫不夸张地为她痴狂。”
“而且恨我父亲入骨,”格温达说,“想折磨他。”
“所以,这就是我们遇到的难题。”贾尔斯说,“我们都知道海伦是那种……”他犹豫了一下。
“离不开男人的女人。”格温达补上了后半句。
马普尔小姐突然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而且她长得很美。可是,除了她的丈夫,我们没有掌握任何线索说明她的身边还有别的男人,也许确实有吧。”
马普尔小姐摇了摇头。
“不一定。她那么青春年少,你知道。可是你说的并不十分准确,里德先生。关于你所说的‘她生命中的男人’,我们的确知道点儿什么。有一个男人,她曾经为了和他结婚而出国……”
“啊,对呀……那个律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沃尔特·费恩。”马普尔小姐说。
“没错。可是他不算数呀,他那时候不是在马来亚还是印度之类的地方吗?”
“他那时候还在吗?他可没有留在那里做茶农,你知道。”马普尔小姐说,“他回来了,进了律师事务所,现在还成了高级合伙人。”
格温达惊呼:“说不定他是跟着她回来的!”
“有可能。我们还不知道。”
贾尔斯看着老太太,满脸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马普尔小姐略带歉意地微笑着说:“我一向有点儿爱闲聊,买东西的时候、等公交车的时候。大家不都认为老太太们都是喜欢打听事的吗?可以从中打听到不少本地新闻。”
“沃尔特·费恩,”贾尔斯思忖着说,“海伦悔婚,可能会引起他的强烈怨愤。他后来结婚了吗?”
“没有,”马普尔小姐说,“他和他母亲住在一起。我周末会去他家喝茶。”
“据我们所知,还有其他人。”格温达突然说道,“还记得吗,肯尼迪医生说过,她离开学校的时候跟谁订过婚,还是有过瓜葛……是个不良青年。我不明白为什么说那是个不良青年……”
“那就是有两个人,”贾尔斯说,“他们中的某一个也许心怀不满,也许有些忧郁……说不定第一个年轻人有点儿让人不满意的精神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