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里两虎相争,风雨楼处风雨飘摇。
世道将乱,内忧外患,心软亦是大忌。
因此他后来并未再出言提及其它,只告知了她该当如何下山离去。
从此江湖路远,无有再见之日。
但……
苏梦枕怀着招揽爱才之心,披上大氅打开房门,慢步缓缓行到了庭院当中。
当下时值深秋,按理说不须穿上如此厚重的大氅,但他身患诸多重症,膏肓之疾,其中之一亦有寒症。
每每秋冬两季,更是身心交病。
苏梦枕抬首凝眸向屋顶上望去,那一抹绯色身影此时正茕茕孑立,不,是茕茕孑蹲……
那姑娘正抱膝而坐,一眼望去几乎团成了一个红团子。
远远的,都能感觉到她有多郁闷。
苏梦枕在为她指明下山之路时,也委实是全然没想到,这位姑娘口中所说的迷路,原来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那种迷路。
今日以来,他与这位姑娘不期而遇,六次。
短短一晚上,她已经四次路经了他的屋顶。
现下,这已然是第五次了。
如此离谱的迷路,也难怪了,当时她离去之前,会用那样欲语还休的古怪眼神看他。
但,也正是因由这六回。
他迟疑不定直至此刻,到底还是决定了,将她好生笼络入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默默收拾起千回百转的心思,抬手掩唇轻轻咳了几声。
花晚晚蓦然回头望了过去。
哦,是黄昏时差点削了兔的那把刀。
一人抬首凝眸,一人垂首明眸。
两两相望,相顾有言。
苏梦枕瞳光寒火轻跃,凝目看着她时,说出的话里亦是毫无疑义。
他说:“你又迷路了。”
路痴兔兔:“…………”
“又”这个字,可真是有灵性啊。
她默默点了点头,面上真是惆怅极了。
苏梦枕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然后温声道:“要下来么?”
花晚晚眨了眨眼,兔饿太久了,脑子已没多少血液足以供应思考了。
她歪了歪头茫茫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