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副皇后銮驾仪仗并一队传旨天使人等,迤逦出宫,往宁荣街行去。
贾府早已得到宫中太监通知,早早大开中门,摆设香案,老太太、两位老爷、太太一干人等侯在大门口,听太监的口风,这次是好事儿,皇后娘娘甚至派了如意公主亲来看望老太太,这可是莫大殊荣。
不一时,仪仗到来,公主銮舆径入大门,直到荣禧堂前才停下。宫内太监、宫女各占要道,把贾府小厮、丫头驱逐出去。
轿帘拉开,老太太、贾赦、贾政等一干人,忙跪下磕头,道:“臣等(臣妾)参见如意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如意公主头戴攒珠嵌宝紫金凤冠,身披云锦五彩绣凤大红底朝服,腰间挂着璎珞、玉环、玉佩、宫绦等物,神色端庄平和,雍容华贵,再无半分平日古灵精怪样子,玉手轻抬,微笑道:“不必多礼。快搀着老太太。今儿本宫奉母后之命前来看看荣国夫人,岂敢受此大礼?”
“谢殿下。”众人方才搀着贾母站起来。
“宣旨罢。”如意公主轻轻摆手,轿帘重新拉上。
“是。”安文尧点了点头,面南而立,两个小太监取出七彩圣旨,缓缓打开。
圣旨根据规格有三彩、五彩、七彩之分,如果下给贾政这种芝麻官,纯白绫便可,如今不仅是七彩圣旨,两端还用的玉轴,显然是极其重大的事。
众人微微一撇都心里有数,忍不住暗喜,不知是何等喜事。
“奉天承运皇帝,册曰: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爰沛新恩,式循往制。咨尔荣国贾氏,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
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凤藻宫尚书,晋贤德贵妃。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哉。”
众人大喜,忙磕头谢恩接旨,大姑娘总算熬出头了,一步登天晋封贤德妃。
当下又把如意公主、安文尧等接到荣禧堂奉茶。贾赦、贾政两人身为外臣,非宣不敢擅入,只在二门外候着。堂内只留老太太、并两位太太陪着。
安文尧扫了一眼,笑道:“怎么没见贵家麒麟儿琮三爷?此番贤德妃得遇隆恩,琮三爷着实功不可没。”
贾母奇道:“天使大人何出此言?琮哥儿一介小儿,哪有这等本事?”
安文尧笑了笑,道:“此事咱家不敢胡言,皇后娘娘自有口谕。公主殿下,奴才皇命已毕,告退。”说着打了个千。
“去罢。”如意公主摆摆手,看了看堂内,又道:“两位太太去歇着吧,本宫与老太太说会话儿。”
“臣妾告退。”两位太太退下。
见没了其他人,如意公主松了口气,拉着贾母的手笑道:“老太太,母后说,贾琮在江南立下大功,父皇念他年幼,不宜封赏太过,故加恩于贤德妃。
母后还特意命如意来看看您老,邀您改日到长春宫,向您当面讨教教导子弟的方儿。”
贾母忙起身,肃手道:“臣妾年老德薄,于家中子弟疏于管教,以至良莠不齐,日夜羞愧,岂敢当皇后娘娘垂询?请殿下上禀娘娘,此不虞之誉,臣妾万不敢承受。”
如意公主笑道:“老夫人坐下说罢,此间又无旁人何须拘礼。出宫前母后叮嘱切不可轻慢了夫人,夫人亦不可妄自菲薄了。如意与贤德妃素来亲厚,对老太太当执晚辈之礼,老太太切不过太过生分见外了。”
贾母笑道:“谢公主殿下抬爱,荣国上下深感大德。”
如意公主道:“听说贾琮回京了,怎么没见?”
“承公主垂询,琮哥儿就像那没笼头的马,哪里在家里呆得住,不是去他师傅家练武,就是在东府练射术,天天起早贪黑,生怕辱没了祖宗留下的顽意儿。早已派人寻他去了,待会定叫他来给公主磕头请安。”贾母笑道。
如意公主眼珠一转,笑道:“尝闻贵府姑娘個个钟灵毓秀,更有薛、林二人芳姿绰约,世所罕见,可否请出一见?”
她这段时间也下了许多功夫打听,几乎把贾琮那点破事查了个底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