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给涂曜,给自己,也给小枸小暑一个机会……
几个念头猛然划过楚稚脑海,让他悚然一惊。
自己怎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楚稚捶了一下脑袋,苦笑摇头。
但凡涂曜展露深情,自己就又没出息的想要回头了吗……
他赌不起。
若为了涂曜留下,但凡涂曜之后对自己有所慢怠,他自问做不到释怀。
对自己不公,对涂曜……也不公平吧。
而且他也知晓涂曜的性子,就算他此刻真情流露,愿为自己下厨,为自己做屏风,种红豆……
可这都是一时之情动,在今后无数的细碎日常之中,涂曜的性子说一不二,自己又岂能不难过伤怀?留下来,楚国又将何去何从,自己身为楚国国君,难道还真的要下嫁到雍国不成……
再说,他也真的想念从前的世界了,虽然未有情感维系,但那毕竟是属于自己的,已经熟悉了将近二十年的世界……
他无法做到轻易舍弃……
正浮想联翩,却猛然发觉有大量浓烟从后窗的墙角处翻涌卷入,楚稚大惊,翻身下床,这客栈本就是木屋,极易燃烧,搭建外房的木头正飞速火舌席卷,一时间浓烟滚滚。
楚稚紧张地指尖登时发颤蜷缩,匆忙向窗外喊了几声,只是因了涂曜的事先吩咐,往常都会如柱子般杵在客栈外的侍卫,都不知去了何处。
火光灼烫,映得室内骤然亮起,涂曜方才送的屏风还在房外,被火苗投映在房内。
楚稚绕过浓烟,咬牙去推门,房门岿然不动。
楚稚跑向窗户,窗棂已经烫到不可触碰,楚稚只顿了一瞬,便不管不顾的费力去推。
“涂曜……”楚稚没料想到,最危难之时,自己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涂曜的名字:“涂曜……涂曜……”
他整个人迷失在浓烟迷雾之中,思维渐渐模糊,却一遍一遍喊着那两个字。
是心底最难割舍的,是危难之时最想要见一面的……
无人回应。
正如同以往,楚稚每次在心底无声的呼唤时,涂曜从来都是浑然不觉。
*
涂曜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英俊唇角紧抿。
月光朦胧,恰如那夜,但人却已非昨日。
涂曜站在月光下,神情疏冷,对始终跟随在身后的陆徽道:“朕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陆徽在涂曜身后,边走边禀道:“陛下所料没错,楚王陛下的确在此次离开前有万全的安排,从官员升迁,到两位殿下的衣食住行相陪人员,再到楚国的官职……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涂曜呼吸骤然一紧:“说!”
“想必陛下也有所察觉……楚王的一切安排……都有种……”陆徽轻声吐出四个字:“托孤之感……”
涂曜心头重重一颤。
其实早在修运河之时,他便觉得楚国的朝廷甚是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