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离正吃着酒肆老板娘给他带的大饼,一个娇小的红色身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小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虽然脏兮兮的,却能看出来模样生的极好,身上穿着带着龙凤图案的喜服,上衣和裙子被树枝一类的东西刮破了,整个人显得很狼狈。
那姑娘身体直打晃,脚步却一刻没停。
见到左离时似乎终于筋疲力竭,姑娘直接跪趴在左离身前,向前摊手,“能、能给我吃一口吗?”
姑娘连吃了三张大饼,左离从姑娘口中得知,这姑娘便是水仙,被自家婶子卖给了海阳城里一富商。
听别人说富商有特殊癖好,娶了十多房的老婆,都是不过一年就死了。
昨日喜轿还没进城,水仙假借上厕所,偷偷跑了出来,他怕那些人追到她,在山沟里躲了一夜,也是难为他一个小姑娘了。
水仙虽然是个乡野丫头,但颇有几分才智和勇敢,多和水仙聊了几句。
左离问水仙,“今后有什么打算?”
水仙水亮亮的眼睛瞬间失去光彩,放下啃了一半的大饼,低着脑袋不说话。
过了半晌说道,“我不能回婶子家了,那些人找不到我,一定会找婶子要人,我回去除了多挨一顿打,结果还是会被送回来。”
左离心里长叹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的遭遇,心中同情水仙,从盘缠中掏出两块银元递给水仙。
水仙没有接下,却双膝跪在地上,左离吓得后退好几步,水仙边对他磕头边说,“你是好人,求求你收下我吧!”
“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求求收留我!”
他是去海阳城找阎方报仇的,况且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大姑娘不太方便。
左离扶起水仙,“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带着你,”他把银元放到水仙手里,“钱你先收下,这些足够你自己找一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了。”
水仙看着手中银元,哭的梨花带雨,左离有心让他去秃顶子山左家寨,但想想他们是土匪,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
这边水仙哭的真切,由远及近噼里啪啦跑来两人,在他们身边停下,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两人一胖一瘦,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的肾虚相。
胖的弯腰喘气,指着水仙,“我说你这个小婊子怎么半道跑了,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竟然跑到这里来见野男人。”
瘦的威胁左离,“这小娘们可是师爷的人,识相地快走!”
左离不为所动,反问道:“大清亡了,哪里还有什么师爷?”
胖瘦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左离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土老帽一样,多了些鄙夷和嫌弃。
“师爷你都不知道是谁?不是海阳城附近混的吧!”
瘦的双手抱拳,侧举过头顶,模样虔诚,狗腿子似的说道,“我们师爷是海阳城最有钱的人,最有才华的人,人送外号海阳第一风流才子师洪彩!”
左离面色一滞,没想打还没进海阳城,便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师洪彩是安王府管家的儿子,左离离开安王府的时候,师洪彩负责在安王府喂马。
没想到十几年没见,师洪彩竟混的顺风顺水。
他印象中师洪彩老实憨厚,不怎么爱说话,怎么现在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了?
胖瘦见左离半天没说话,以为是怕了他们师爷的名号,却没曾想就在他们要抓走水仙的时候,左离竟然把水仙护到身后。
左离的举动似乎激怒的胖瘦,举着拳头朝左离袭来,忽觉腰腹处被什么东西顶着。
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出的枪。
他们不过是师洪彩的狗腿子,吓唬吓唬人还行,见到真家伙,他们心里打怵,听说这玩意容易走火,胖瘦移动不敢动,腿抖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