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到家时,小猫正一副犯了错误的模样坐在客厅里,前脚端端正正摆在胸前,又似撒娇,又似认错。
贺川觉得脑袋晕得厉害,赶紧拍拍圆寸头,把那些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怎么了。”贺川问。
小猫指着碎成两半的绘本直挠头。他一心想着怎么把它粘回去,毕竟这书看着还挺贵呢,川哥那么节省一人,该舍不得了。
江汀后悔极了,就不该手欠非要看什么书,主要是在家实在太无聊,连压腿练舞这种事儿都干了,所以他就想找点跟占卜卦象相关的书来看看,万一能找到线索变回去,就不用硬等什么许愿机会了。这下可好,非但没找到有用信息,还又搞了次破坏。
贺川居然没骂他,只说:“没事,坏就坏了。”
江汀问:“能不能粘回去?”
“不用。你歇着吧。”贺川揪着兜兜的后脖颈往电脑桌上一放,“你是不在家无聊?”
照这架势下句就该是“无聊就老实呆着”了,江汀低头认错:“有点。”
没想到贺川下句是:“我马上就结课了,到时候陪你玩儿。”
江汀惊喜地抬头。
“过来。”贺川把手臂张开。
江汀不明所以。
贺川说:“不会怪你。”
江汀哪见过这样的贺川啊,也太温柔了。
“你刚去哪里了?”江汀问。
贺川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医院。”
“你咋啦?”江汀急得直拍键盘,“是皮肤又犯瘾了吗?”
贺川盯着兜兜的眼睛,刚刚路上那种诧异感又涌上心头。
皮肤饥渴症是个很少有人知道的问题,他也从没跟小猫说过有关自己的事儿,可是这只猫似乎从见他第一面起就已经确认了这一点。即便是精怪,这未卜先知的能力也未免太强大了些。
贺川不太相信眼前这个连家乡、品种都一问三不知的猫真的是“百事通”,唯一的解释是:这只猫很早前就认识自己。
而贺川从小到大,只将渴肤症的事透露过给一个人。
一想到这,贺川的心跳又不自觉变快。像是紧张等待分数线的考生,又害怕又期待地掀开标准答案。
“你……”贺川欲言又止,想说的话被憋在嗓子眼,很难受,“是兜兜吗?”
江汀以为他是犯了瘾,试探道:“我不是兜兜还能是谁?你外面还有别的野猫?”
贺川定了定神:“我觉得你不像猫。”
江汀赶紧打岔:“早都说了啊,我本来也不是普通小猫。”
见贺川沉默,小猫又说:“你今天说话好奇怪,被医院刺激到了吗?”
贺川仍是不说话,只是盯着对面的眼睛,耳鸣声像是风暴中失控的雪崩。
小猫见他表情不对,生怕自己露馅,犹豫着向前跨一步,伸出爪子,贴在贺川的手腕上,决定用美猫计转移贺川的注意力:“要是你皮肤难受的话,我就帮帮你吧。”
如果肉垫的皮肤更薄一些,江汀大概就能从过于混乱的脉博中摸出一丝端倪。可惜小猫的脚步触觉并不是非常灵敏,以至于江汀只会眨着眼,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说:“我可以帮你的。”
琥珀色的眼睛和贺川记忆中的那双几乎完全重合。
贺川本来没有发作的症状忽然卷土重来,在小猫的拱火下发展得很糟糕。
“别动。”贺川努力保持着自控,“不需要帮忙。”
贺川皮肤很白,每回犯病时则会泛红,撒谎也盖不住。
小猫才不信他的鬼话,变本加厉地缠上来,用尾巴绕成大圈,盘在贺川裸露的手臂上。随后,江汀忽然低下头,很温柔地,舔了一下贺川的手指。
伸舌头这件事如果换作以前必然是江汀不敢做的,但现在有猫的皮囊,羞耻心似乎可以稍微下下线。
舌尖很软,先是试探着触碰指关节,感受到颤抖后又围绕手指转了一圈。贺川的手指很长,小猫的嘴巴很难包裹住。江汀很快放弃方寸阵地,转而去刺激贺川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