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贺伶秋音量拔高了几分。“你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问?题,所有的问?题都是我造成的。”没给孟栖询问?的机会,贺伶秋继续说,“其实陆谨的父母从来没有反对过你们在一起……”她顿了两秒,轻呼出一口气,“当年的事,是我骗了你。”好?半响,贺伶秋都没有听见孟栖说话,只见她翻身的动作?一顿,拉着被子的手一点点收紧。“孟栖,对不起!”贺伶秋低下头,忏悔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别这么轻易地放弃陆谨,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你。”良久,孟栖才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她问?,“骗了我,是什么意?思?”贺伶秋捏紧衣角,稍稍抬头,视线刚好?迎上孟栖略微泛红蓄着水光的眸子。“陆叔,也就是陆谨的父亲,他是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但没有心?脏病那么严重?。”贺伶秋抿了抿唇,“六年前,我说陆叔反对你们在一起,并因为你们气的住院急需动手术的事,都是……”“骗你的。”“孟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贺伶秋拉住孟栖的手,一个劲地跟她说“对不起”似乎这样就能弥补一些?,她当年犯下的错。“别说了。”孟栖抽出手,神?色平静的让贺伶秋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挽回不了什么!”“你打我或者骂我一顿吧。”贺伶秋拽着孟栖的手,欲要扇自己巴掌,“只要你能解气,打我骂我都行。”“够了!”孟栖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情绪有些?失控的贺伶秋安静下来。在她印象中,贺伶秋一直都是自信漂亮且情绪稳定的人,很少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一副卑微的忏悔者的姿态。与其说气愤,不如说更多的是震惊错愕,她没想到一向骄傲的贺伶秋会为了一个男人,不惜用对方家人的生命健康来骗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贺伶秋。”孟栖挪到别处的目光,重?新落在贺伶秋身上,“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吧,借这个机会跟你说一下。”她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神?里却透着冷意?,“听完之后?,你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当年我会那么相信你的话,没找陆谨求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孟栖花了二?十分钟,平静地将“故事”讲完。孟栖讲的很慢,贺伶秋却花了很多时间去消化。回想六年前,得知孟栖和陆谨分手,并离开了云城,她暗暗自喜,感慨孟栖好?骗的同时,也为自己骗人的做法感到骄傲。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声音,假如六年前,她就知道?孟栖家里的事,她会不会不忍心?去骗她,也不会想方设法拆散她和陆谨。这个问?题,贺伶秋想了很久。直到从民宿离开,回家的路上,她打开车窗,刺骨的冷风灌进来,杂乱的思绪被吹散,脑海里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她说,会!甚至会更早更快抓住孟栖这个软肋,然?后?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要害刺去。人性是自私的,更有甚者是见不得光的。六年前,她对陆谨的执念太深,以至于眼里容不下他身边出现任何?女生,所以即使不是孟栖,她也会想法设法去拆散他们。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她低估了陆谨对孟栖的用情至深,也高估了自己在陆谨心?里的位置。和孟栖比起来,她的爱是自私的占有和伤害,是见不得光的。孟栖说,“爱情的痛是一时的,亲情是一辈子的。”她经?历过亲情的背叛,家庭的破碎,她太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她不想让陆谨和他父母体会。就像她自己说的,爱情可以替代,亲情不能,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所以她没有去求证,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苏荷走到二?楼楼梯口,就听见一阵阵啜泣声,不难听出声音是从孟栖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后?,她直接推门进去了。孟栖光着脚在床边的地上坐着的,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腿上,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声音的缘故,啜泣声明显小了,但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是将她出卖了。“小孟姐,你怎么了?”苏荷连忙跑过来,贺伶秋离开时,眼睛也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了,以为两人吵架了,她也没敢多问?。好?半天没见孟栖下楼,她有些?担心?,这才上来看看,没想到孟栖哭的更伤心?,直觉告诉她,不止是吵架那么简单。她跟在孟栖身边好?几年了,这是坦白陆谨知晓孟栖当年离开的真实原因,已是?两天后。贺伶秋从民宿离开,本想直奔陆谨家,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半路上却接到文思祁的电话,说陆谨情绪不好,谁也不想见,让她别去看他了。由于回来的路上吹了不少冷风,导致她第二天感冒发烧了,在?家躺了一天。早上醒来感觉好多了,她立刻给陆谨打了电话,听说她要说的事跟孟栖有关,陆谨这才没?拒绝。已经知?晓的文思祁陪她一块过来的。两天不见,陆谨肉眼?可?见消瘦了很多。“什么事?”陆谨倒了一杯水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跟他们?寒暄客套,开门见山问。文思祁拍了拍贺伶秋的肩膀,轻声说了句,“没?事,有我在?。”贺伶秋紧攥着单肩包肩带,走到陆谨面前,“六年前,我骗孟栖说叔叔阿姨反对?你们?在?一起,叔叔被?你们?气的住院急需动手?术……”一直不敢看陆谨眼?睛的贺伶秋,稍稍抬眸瞥了他一眼?。陆谨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情绪,看向她的眸光跟随她后面的话霎时沉下去。“孟栖相信了,所?以才……不告而别的。”后面几个字轻如阳光下跳动的尘埃,似有若无地传入陆谨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