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遣部队和随行的外交部官员早就嘱咐过孙培,要适时“劝说”一下段长官,否则这些不清不楚的信号会引来无数人的注意。
段宁点头。
想来傅轻决现在和他相隔十万八千里,没机会再为这些事不高兴而来缠着他不放。
段宁有些吃力地将戒指摘了下来。他看向孙培自觉来接的手。孙培大概是想替他保管妥当,但他拒绝了。
在孙培离开房间后,段宁把戒指放进了上衣内里的夹层口袋里。
傅轻决应该也没办法知道这些了。就算知道了,他更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因为段宁说的未婚本来就是事实。
第二天,段宁走出酒店大门,门外已经停着接段宁再去总理府的轿车。
这一次与昨晚的私人会面相差很多,段宁抵达西独立国的消息早已传开,轿车将途径西独立国首都最大的纪念广场,然后在总理府前的大街停下。
这是自战后至今,新联邦高层代表团的第一次正式来访。
但随着他们离纪念广场越来越近,封锁过后的道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可车外的人群忽然越变越多起来。
西区首都的人们纷纷往纪念广场而来,他们不知怎么猜出了段宁所在的车辆,一股股犹如浪潮般涌来,路况仿佛到了不受控的地步,但人潮又仍然尽量留有一道缝隙让车通过。
段宁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只是当初千万个来到西区中的某一个,他以为他不必被多少人记住的。他所做的一切,也都不是为了让自己走上俯视众生的神坛。
段宁在等待双方礼宾人员交涉完成过后,终于得以让车停下。
他打开车门,毫无阻隔地见到了朴素而整洁的纪念广场,以及眼前成千上万的西独立国市民。
人群中的某一个角落里,一个看起来穿着普通的高大身影立在远处。
他同样成了人群的某一个,他的目光穿过所有人,定定看向了离他很远很远的段宁。
傅轻决没办法否认,他被这浩大的氛围感染了,他第一次被这样的场景深深地撼动,也第一次彻彻底底读懂了段宁是谁。
弗雷克也穿着质朴,不能不低声问傅轻决:“今晚应该可以见到……”
傅轻决仍然凝望着那一点段宁的影子,好像有种和段宁对视了的错觉。
“他不喜欢我那样,他也不该是那样,不是吗?”
傅轻决低声说。
“下午就回去。”
傅轻决被身后的人群推着挤着往前,他毫不介意了,只是跟着队伍朝前走,像有点怅然若失,却又心潮澎湃,像非常满足。
“然后只要光明磊落的见面吧。”
他自言自语般的声音被淹没了。
因为整个西区首几乎万人空巷。
他们走上街头,走进纪念广场,拥堵在夹道两侧欢迎段宁的到来。
他们排成相对整齐的队伍,跟着段宁和代表团从纪念广场的东门走到西门,他们不断地朝段宁招手欢呼,他们高举着手中的鲜花和当地民族特有的红色花纹的手帕,形成了一片片壮观而鲜艳的色彩,热烈得像火焰在空中飞舞。
他们当中有人拉起了高大的横幅,横幅随着人头的浪潮层层出现在所有人以及段宁的眼前——
感谢以血肉之躯捍卫世界民族独立自由的所有英雄。
热烈欢迎在这片土地上拯救人民于水火、为人民幸福而不畏牺牲不屈奋战的英雄。
——无论他如何改头换面,他们都能记住他。
段宁仿佛陷入了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