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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页(第1页)

“来嘛,就当陪我了。”友人把请柬塞给自己的时候生怕他会拒绝,还再三说明,请柬实名制,不可转让。这本是出于好意只是两人当时都没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一切。柏歌阑是除了他和奉寻这个当事人之外,为数不多知道保养合同这件事的人。柏歌阑尝试过帮助他,但不受重视的小公子和集团掌权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怀着愧疚,柏歌阑在那之后也时不时给他塞资源,甚至把他自己的资源也让出来。即便他已经告诉柏歌阑这和他没关系,把那份所谓的包养合同当作带薪加班就可以,友人还是不免陷入情绪的低潮,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张请柬。从那之后,柏歌阑总在自己面前低一头,看的左云鹤心里也不是滋味,两人渐渐减少了来往。思绪纷飞间,左云鹤揉了揉仍旧发昏的大脑,旧事一时太过庞杂,像是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塞进了脑中。让他不得不暂缓一下,才能想清出事之后的遭遇。后来呢,后来柏歌阑怎么了。他想起来了后来柏歌阑为了他与奉寻对上了。柏歌阑拼了全力想带他离开,却因为奉寻的手段被逐出柏家,又因此东躲西藏。左云鹤抬手掐上自己的眉心,捏出十字架形状的红痕,努力缓解自己的头疼。在过去那段昏聩的记忆力里,他分明记得再过不久柏歌阑就要和自己的男友新婚,准备去度蜜月。左云鹤猛地喘了一大口气,他记起来了,在他最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得到了柏歌阑最后的消息,柏歌阑卧轨自杀了。带着对男友和友人的愧疚与不安,他选择了那样痛苦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胸腔里似乎有什么在灼烧,烧得左云鹤心肝都仿佛被烤焦,每一缕血肉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左云鹤握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猛锤了两下,所幸他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不然这般动作肯定引起别人注意。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受,喉咙里似乎生出铁锈一样的味道,怨恨、愤怒、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这个事件里似乎不得善终的都是无辜的人,奉眠也好,柏歌阑也好。他们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强加己身,最后被逼至绝路,退无可退,他们本该活在阳光下。这个世界,总是善良的人活得艰难些。左云鹤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贯清冷的脸上再也绷不住,面部紧紧皱在一起,被痛苦淹没。若是奉眠和柏歌阑能再绝情一些,怎会走到那一步。而即便到了最后那一步,左云鹤发现,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去怨恨奉寻。奉寻也是苦命人,为了防止自己犯错,刻意把自己的弟弟送出国。即便强制包养了他,也不过是对着他这张脸思念内心真正的爱人。抗着巨大的压力,几次三番拒绝家里的联姻。他被隐秘难以宣出口的爱意深深折磨,只能请个演员来骗骗自己。没想到,最后落了那副田地,害得自己不敢碰不敢动的人因自己而死。他珍重而又浩瀚的爱意,成了杀死自己爱人的利刃。似乎谁都没有做错什么,他们究竟为什么会迎来那样的结局。斧凿一样的痛苦深深刻进左云鹤的脊髓,让他脊背不得不弯曲,弓成脆弱的桥型。“咚咚”隔间的门被敲响了“云鹤,你还好吗?怎么这么久?”柏歌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不甚清晰,却隔着时间长河一把拉回了左云鹤。左云鹤意识到自己待在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他直起身,伸手擦了把脸,清清喉咙“稍等。”又大概整理了自己刚刚动作中揪乱的衣服,在开门前的前一刻,左云鹤深吸了一口气,才手腕用力,压开了隔间的门。身着酒红西服的柏歌阑站在门外,担心看着他。微曲的头发,半长搭在颈侧,还是二十几岁意气风发的模样,左云鹤忽地就松了口气。重来一次,他至少要保护好自己的友人。若是还有可能,就尽他所能改变奉寻的决定。“今天似乎吃坏肚子了。”左云鹤手指微曲,指指自己的小腹,面上带了些无奈。“还能行吗?不行咱们就撤。”柏歌阑顺着左云鹤的手指把对方上下好生打量一番。“好多了。”左云鹤走到洗手池旁,细长的手指被水流一点点洗涤。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左云鹤知道。与其贸然改变轨迹,白白丧失重生的优势,不如循着上辈子的轨迹,在自己掌握之中做出改变。“放心,真没事,出去了。”左云鹤把擦手的纸巾揉成一团,又重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确保能把自己的五官完全露出来,手一扬,示意柏歌阑跟上。柏歌阑几步跟上,看着左云鹤还在滴水的发丝,忍不住又问一句。“真没事假没事啊你?”“真没事,别瞎担心了。你这倒装用的不错啊。”柏歌阑虽然是京城人,但从小却不长在京城,所以口音里总夹杂些奇奇怪怪的成分。在重出道之前,还特意请老师帮忙改正,改了这么久,基本都改得差不多了,就剩为数不多几个小习惯。倒装可以说是最难改的一个,平日里只要不注意,就会不小心冒出来。“你竟然会调侃我!”柏歌阑眸子顿时瞪大了,语气也快了几分。要不是自己经纪人千叮嘱万嘱咐自己要维持一下稳重的形象,柏歌阑都想发推博昭告天下,高岭之花好友竟学会调侃人了,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还是……?!!“绝对有事你,是不发生什么了最近。快告诉我,告诉我!!”左云鹤在柏歌阑复读机似的问话里找回了过去的感觉,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真的回来了。走出连接洗手间和大厅的长廊,高6米以上的房顶慢慢展现在眼前,镂空雕花的高顶上,奢华的吊灯仿佛仙女垂下的丝带层层闪着繁烁的亮光,配着宴会厅中其他的的雕灯和落地灯,整个大厅看不到任何一处阴影。即便这场宴会有着足够多的人,在过于大的宴会厅中也显得稀疏,成群聚在一起,端着托盘的侍者带着酒在人群中穿梭,各个衣物服帖,面容精致,动作得体。空气中蔓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让人觉得莫名放松,点点清淡的酒香混杂在其中。左云鹤目光看过宴会厅墙壁上的伸出的香炉,隐约细薄的烟气从中生出,大概这就是香气的来源。左云鹤收回目光,这宴会厅中一件一物都精致至极,奢华毕至,讥讽浮上眼眸,左云鹤闭了闭眼,尽力避免自己把对上辈子那般结局的厌恶牵连到其他人身上。“先生,请问您是左云鹤左先生吗?”一名男侍者忽然停在他面前,,轻问出声。引得左云鹤和柏歌阑同时看过去。来了,左云鹤一口饮完手里高脚杯中剩余的酒,回道:“我是。”“有位先生希望见您一面。”侍者弓腰,接过左云鹤手里的空杯。“谁啊?”柏歌阑皱眉,显然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也有些人用着这个聚会选情人,柏歌阑来之前就知道这事,现下明显觉得这是碰上腌脏的事了。左云鹤拍拍柏歌阑的手臂,安抚一下友人的情绪“放心,我去去就回。”又转头对着侍者“带路吧。”“好的,左先生,请随我来。”七拐八拐的长廊,比起宴会厅,骤然昏暗的走廊灯光,左云鹤跟在侍者身后,看着两侧经过的一个又一个包间,厚厚的毛毯踩在脚下,整个路程就连脚步声也听不见这和他上辈子的经历不一样,左云鹤后知后觉。上辈子,奉寻的助理直接把他带到了奉寻的私人车里,也不管他的挣扎,按着他签了合同。还语调冰冷留下威胁和新居地点后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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