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没降。”左云鹤抬身,为自己的判断加了层说服力。原来是量体温啊,蒋淮两颊泛起红晕,所幸现在在烧,脸颊两侧本就红红的,倒是看不出什么。自蒋淮醒来,原先平静的空气忽然像是石子入水,泛起涟漪。这奇妙的反应,两人之前经历过一次,就在两人算得上初识的那一天。蒋淮裹在望月毛茸茸的大尾巴里,慢慢睁大了眼,待在精神图景的咪咪躁动不安,跃进了现实。咪咪看上去实在是不对劲,扬着尾巴,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咪咪不停地把自己的头蹭到望月的下巴下。喉咙里还不停发出咕咕噜的声音,望月低头用鼻尖一蹭,咪咪就脚步虚浮,差点跌倒到蒋淮身上。旁边忽然传来闷笑声,“蒋淮,原来你结合热来了啊?”蒋淮已经汗湿了个彻底,身体的燥热一阵一阵往上涌。左云鹤坐上来的时候他还想着对方身上的伤口,想着自己主动些让对方省点力,结果不知道对方碰到了哪里,直通天灵盖的酥麻感要了蒋淮半条命。他彻底掩鼓息旗,任由左云鹤带着,沉进了桃色梦乡。潮湿、黏腻,蒋淮再次醒来时,面临的就是这种境地。身上应该已经被左云鹤小心清洗过了,但碍于环境有限,蒋淮怎么也不舒服。“我们什么时候往外走?”蒋淮想起正事,既然两个人都没事,早日出去才好。左云鹤此时正躺在他身边,闻言转身看过来,“你昏迷的时候,望月出去了一趟,沿着河流一路往下有个出口。”有出口就好,蒋淮松口气,也不知道白塔那群人何时能找过来,整个溶洞依旧没什么声音,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身上不舒服的感觉越发浓重,蒋淮半是抱怨半是嗔怪,“早知道该去精神图景里。”左云鹤被摸摸蒋淮蹙起的眉峰,笑着说:“单在精神图景里可缓解不了结合热。”“所以呢,你当时结合热为什么这么对我?”身上不舒坦还被疑似被怼了的蒋淮开始发难。左云鹤半分慌张都没有,调笑开口:“大概因为你恰巧来到我身边?”“哼哼。”蒋淮哼唧两声,转身背对左云鹤,显然对这句话不满意。“好吧,骗你的,好几年前在东区见过你一眼,想着这次可以趁机跟你结合上。”“你连我们之间匹配度多少都不知道,你就硬来。”提起这件事蒋淮就有话说,天知道万一匹配度不过关,他们之间强行结合的后果就是自己陷入狂暴,左云鹤成为白痴。“怎么会,我早就悄悄测过了。”左云鹤把蒋淮落在身后的碎发一点点用手指梳整齐。“好吧,”左云鹤的问题没让蒋淮心情好上多少,他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现在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屏蔽我五感的问题吧。”左云鹤仗着蒋淮背对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脸上流露出类似于餍足的表情,嘴里一刻不停编着瞎话,“我有点害怕你不喜欢我的脸。”蒋淮嗤笑一声,根本不在意左云鹤话里的回答,“结合对象而已,对脸哪有这么高的要求。”听出蒋淮对于结合得颇有微词,左云鹤一挑眉,问:“你觉得结合对象是什么?”“……普通世界的p友?”蒋淮先是反问一句,然后像是发现什么满意的事情,“对,就是普通人之间的p友。”蒋淮肯定道。“哦,p友啊。”左云鹤眯眼看向身侧人的背影,“那我们现在——?”“自然也是p友。”蒋淮翻身回来,像是在疑惑左云鹤为什么会有这个疑问,“我们又没有感情基础,只有结合的关系在。不过你放心啊,你先是我的朋友,才是我的p友。”似是看出左云鹤情绪不对,蒋淮又解释两句,言辞诚恳,表情认真。左云鹤这下真是被蒋淮的想法气笑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明显了,但凡换个人都得问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结果没想到蒋淮完全没t到这层意思。左云鹤反倒平静了,他平静开口:“我就是确认一下,但我本人癖好挺特殊的,不知道你——”其下埋的波涛汹涌无人可知。蒋淮更是生怕他未来唯一结合对象受委屈,赶忙大方表示:“没事,没事,我受得住,我皮糙肉厚。”左云鹤眼神扫到他刚留在那具瓷白躯体上的红痕,这下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他意味不明开口:“是吗,那就好。”话题到这结束,左云鹤终究还是身上带伤,精神自然比不上全身完好的蒋淮。眼见着左云鹤合眼睡过去了,蒋淮小心翼翼从望月身上坐起身。膝盖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小心处理了,就是腰有点疼,想着刚刚几乎嵌进自己身体的大掌,蒋淮眼尾红红瞪了眼身边睡得一无所知的左云鹤。下次该和他结合对象讲一下他怕疼的事。玩得花没关系,主要是别疼。蒋淮走了几步靠近河边,河水里还带着红,想来是碎在上游的呼噜兽的血肉融进了河水里。想到呼噜兽四分五裂的模样,本想洗把脸的蒋淮顿时一阵恶寒,连忙站起身远离河边。现在就等左云鹤睡醒,他们就可以往外走了,还好这座洞穴里面没什么奇怪的生物,蒋淮抬眼看向漆黑深邃的洞穴。也多亏这地方在赛区下面,换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不会活得这么完整。蒋淮坐回望月身边,望月拱着头想钻进蒋淮怀里,被咪咪一个爪风又打了出去。咪咪安安稳稳地自己趴进蒋淮怀里,完全不管身边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望月。蒋淮一阵好笑,一手摸着咪咪的脊背,一手放在望月头顶,稳稳端平一碗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左云鹤再睁眼,看到的就是两兽一人玩得正欢的场景。似有所感,还在躲着咪咪伸手的蒋淮转过脸来,和左云鹤的视线对上,“你醒了?咱们准备准备往外走吗?”左云鹤点头,靠着望月的力量站起身。蒋淮往他身边靠靠,“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让望月带我们出去,他那么大一个。”左云鹤没说什么,只是侧了一下身子,示意蒋淮可以按照他的想法行事。蒋淮一跃而上,坐在了望月脊背上。左云鹤正想自己也跟着爬上去,就看见忽然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左云鹤抬头看去,笑得正肆意的蒋淮低头望着自己,伸出的手纤长有力。压住自己冒头的情绪,左云鹤把手放到蒋淮手上,接着,他感受到蒋淮的力量,视线一变,他就坐到了望月背上。“走吧,望月,我们出发。”蒋淮一扬臂,言辞之间的洒脱与肆意让左云鹤恍惚他们不是在救命,而是在哪个马场里策马疾驰。望月的速度很快,左云鹤小心搂住因为惯性撞进自己怀里的蒋淮。“抱歉。”蒋淮抿唇又是一句道歉。整整一路,也不知道望月怎么回事,蒋淮时不时就要后仰一下,要不是左云鹤在身后挡他一下,蒋淮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安全走到洞穴边。热辣辣的太阳铺洒在洞口,两侧的石头发光到刺眼,直到蒋淮适应了眼前的光亮,眼前的手才收走。“谢谢。”蒋淮转脸又认认真真道谢。左云鹤笑了一下,问他:“你一路上像个家用老型家政机器人,只会谢谢和对不起。”分不清是天热还是脸热,蒋淮脸颊泛出点点红意,不去理会左云鹤的话,反而把目光放到眼前的空旷丛林中,仔细观察一阵,蒋淮:“这里应该在赛场外。”蒋淮在没成为哨兵之前,方向感就不算差。若是地下河方向大体不变的话,两人现在离地赛区已经有一段距离,也怪不得白塔的救援迟迟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