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敛神色复杂地看向柳司清。然后听到他继续道:“放了他,我与你成亲。”那一瞬,白敛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疼很疼。这分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开心不起来,甚至,想杀了萧景策。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景策在众多侍卫的追击下越显弱势,好几次差点险种要害。柳司清看得心惊肉跳,抓着白敛的手紧了几分:“白敛,求你。”白敛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杀意,冷冷开口:“都住手。”侍卫们几乎瞬间停下动作,拉开与萧景策的距离。而萧景策则是用剑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喘息着。白敛深深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萧景策,淡淡吩咐:“把他带下去。”柳司清眉头轻皱:“你答应我放了他的。”“那是我们成婚后的事。”白敛的语气比刚才冷了许多:“走吧,王后。”见柳司清要走,萧景策立即挣扎着he要上前:“不,不要去……”围在他四周的侍卫瞬间上前将他按在地上,他的眼睛却始终紧盯着柳司清离开的方向:“师尊咳咳……师尊……不要去……”然而,前往祭坛的队伍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声而停下脚步。封后大典结束,柳司清被侍卫护送回永和宫。刚刚踏入大殿,他就嗅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他正想询问这是什么味道,身后的宫人突然将大门关上,留他一人站在殿内。柳司清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出去,而是抬脚往大殿里面走。哗啦啦——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水声。柳司清皱了皱眉,不自觉加快脚步,他越过层层幔帐,却在看到室内浴池的瞬间停了下来。只见浴池边上,三个身穿单薄亵衣的男人正坐在池边,其中一人还伸手搅弄着池中奶白色的奇怪液体。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这三人在两个时辰前分明还想杀了对方,这会为何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你们,在干什么?”柳司清皱着眉头问。四人一起共度新婚之夜听到声响,三人齐刷刷朝柳司清这边看了过来。对上他的目光,萧景策神色微动,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再看他,白敛对他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眼底的不甘却无所遁形,只有墨珏在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一亮。“来了?”墨珏将手从那池白色液体中拿了出来,用帕子擦了擦,歪头示意:"过来吧。"柳司清没有上前,而是转头看向两个时辰前冒死潜入皇宫救自己的青年:“景策,你为何在这?”萧景策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几次欲言又止。“是我让他过来的”见他久久不说话,一旁的墨珏主动开口解围:“在你们上祭坛接受福泽的两个时辰里,我和萧小子达成了共识,对吧?”萧景策扫了墨珏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柳司清拧了拧眉,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白敛:“你呢,不是说有急事处理让我自己先回来?为何到的比我还早?”“这里的事,就是他要处理的急事。”墨珏再一次抢了话头。柳司清瞥了墨珏一眼,目光再次回到白敛身上:“这么说,你也和他们达成了共识?”白敛眼神闪烁,最后还是轻轻‘嗯’了一声。看他们这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怕他接受不了的模样,柳司清心头莫名窝火,皮笑肉不笑问:“所以你们达成了什么共识,四人一起共度新婚之夜?”萧景策:“咳……”白敛:“咳咳……”墨珏:“咳咳咳……”浴池边咳嗽声此起彼伏,好半晌,男人们才红着耳根止住动静。萧景策和白敛甚至不敢看柳司清,只有墨珏神色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们想为你洗髓。”“洗髓?”柳司清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他这种逆天的修仙体质,还有可洗的余地吗?“不是洗去你体内的杂质,而是洗去你体内的神性。”看出他的疑惑,墨珏耐心解释道:“我们想将你洗成一个纯正的魔修。”柳司清愣了:“你说什么?”他莫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否则这些人怎么会想把他这个好端端的人修变成魔修?柳司清倒不是对魔修有什么修行歧视,相反,偶尔他也会羡慕这些有近道可走魔修。但是在修行这条路上,天道是公平的,人修虽然辛苦,飞升时雷劫却只有九道,而魔修修行速度虽快,飞升时却要足足抗下十八道雷劫,两者之间足足差了一倍之多。魔修本就是些皮糙肉厚的魔物,经过几百年的修行历练,无论是身还是心,一般都能达到抗下十八道天雷的程度。但人不一样,人开智早,悟性高,一旦人用了魔的修行方式,修行速度便会急速加快,不少人正是因为这点才铤而走险选择修魔,殊不知,没有坚硬外壳与鳞片保护的人根本抗不住十八道天雷,最后只能生生死在雷劫之下。这些东西身为魔修的白敛墨珏以及修仙多年的萧景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们却在知道后果的情况下,仍旧替他选择了魔修这条路。见柳司清露出不解的神色,墨珏语气难得多了几分认真:“只有这样才能救你。”柳司清目光扫过他们:“可是这里除了你们,好像没有人能威胁到我的性命?”墨珏不可知否:“现在是没有,因为我们要救的是两个月之后的你。”顿了顿,他又道:“师尊可有兴趣听个故事?”看来是打算解释来龙去脉了,柳司清倒也好奇什么事能让这几个刚才还兵戎相见的男人突然聚在一起劝他洗髓,便点点头,顺手从桌旁拿了个凳子过来坐下:“你说。”墨珏挑了挑眉,也顺势池边坐下,伸手拨了一下平静的水面:“五百年前,魔王后宫充盈,子嗣众多,魔力强盛者无数,仅仅被国师预测有望化神飞升的就足足有五人,可惜,这些人当中无一人是王后所出,王后为稳住自己亲生儿子的太子之位,暗中派人对这五位皇子痛下杀手,我与白敛,便是其中之二。”“当时我们不过七岁,魔力虽强,修为却低,加上我们是一蛋双生子,体质远比其他兄弟姐妹差,故而王后派来杀我们的人并不多,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在一座山脉中被刺客找到,正当刺客打算将我们就地处决时,一位受伤在附近养伤的修仙者救了我们。”“那位修仙者仙人之姿,实力强悍,几下便杀了那些追杀我们的刺客,我们知道回去还会遭遇刺杀,就偷偷跟着修仙者回到了他疗伤的山洞附近,我们知道他不想惹麻烦,便也没主动现身,只是远远地跟在他附近活动,如今细想,他哪里是不知道我们跟着他,他只是没忍心将我们赶走罢了。”墨珏眼眸柔和了几分。“我们在那山洞附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地睡了几日,直到某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修仙者主动让我们进洞休息,雨停后,他也没有让我们走,我们便顺势住了下来,再后来,他伤势好转,与我们的话也多了起来,他问我们,为何被人追杀,得知我们的遭遇,又问是否要拜他为师,他说,他在魔界这段时间,可以教我们一些活下去的本领,我们欣然拜师。他这一教,便是二十年。”“我们在他的教导下学会了许多道理,也渐渐拥有了与敌人匹敌的能力,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复仇的念想,我只想与珍重的人一直在深山中生活下去,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想让我帮他做一件事。”说到这里,墨珏目光突然落在柳司清身上:“他说,他希望我们兄弟的某个人成为魔王,如若有朝一日他回到这片故土,希望为王的人,能娶他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