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扞卫在主子面前似是真心想保护,叶宗良这才放下了戒心,朝她拱手道:“敝姓叶,叫叶宗良,是‘繁城’】繁城第一首富周元豪共有三名子女,大女儿周紫芯、长子周牧杰以及小女儿周媛媛。三年前,周家老爷续弦,讨了名寡妇做二房,此女名叫王丽芸,是个外貌楚楚可怜的南方女子,不仅长得温柔纤细,就连个性也温和乖顺,与周老爷十分恩爱,对他的关怀与照料更是不假他人之手,全都一手包办,对他的三名子女更是时时嘘寒问暖,完全是一副尽责后母的模样,周家子女因此敬称她一声二娘,真心将她当成家人对待。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看似良顺无害的二娘,其实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自迎了王丽芸过门后,原本身子十分健朗的周老爷竟开始病痛缠身,大病小病不断,在短短一年内瘦成了皮包骨,只能日日躺在榻上不得出门,日子没过多久,在一次风寒后,久病不愈,就这么离开了人世。可周老爷辞世当日,却像死不瞑目般瞪着那洒了一地的汤药,枯瘦成枝的十指也转成紫黑色,加上王丽芸虽然哭得伤心不舍,却十分坚持让丈夫即日下葬,多延一日都不行,才让周紫芯察觉事有蹊跷。于是她派人暗中调查,好不容易查出父亲的死并不单纯,此时弟弟与妹妹却又突然消失,让她蜡烛两头烧,忙得焦头烂额。最后,她终于查出王丽芸便是毒死父亲的凶手,而弟妹也是让她给派人掳去,为了得到周府的家产,王丽芸一步一步的布局,只差最后一步—以二娘的身份将她给嫁出去,周府的一切便全是她一个人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周府实际掌权的人并非周老爷,而是周紫芯。这下她若是将周紫芯嫁出去,便等于将周府的家产一并送出,这当然是她无法接受的,于是她留着周紫芯,用她弟妹的安危胁迫交出周府所有财产,但周紫芯也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是妥协了,私底下却从没放弃找寻弟妹。两个女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周旋着,直到周紫芯生了怪病,府中的仆人几乎一面倒向王丽芸,让周紫芯孤掌难鸣。“依我的猜测,二夫人在没拿到房契及田契前,暂时不会让大小姐步上老爷的后尘,只是再这么下去,难保大小姐的身子先撑不住,就这么……”叶宗良未将话说完,但担忧的神色说明了一切。听完这番叙述,严喜乐久久才回过神,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这是……是谋财害命哪!难道官府都不管的吗?”周牧杰摇摇头,青涩的脸庞写着无助,“那女人和县老爷有勾结,就算是报了案也没用,我和媛媛会在光天化日下让她派来的人灭口便是一个例子。”他记得那日,二娘派人来说要带他和媛媛去给爹上香,他不疑有他,带着媛媛与老仆源伯坐上马车等着,没想到二娘没来,马车便自个儿先走了,这让他感到困惑,掀开帘子一瞧,才发现驾马的人根本不是周府的家仆,而是个陌生男子。经过大街时他曾对路过的官兵呼救,没想到他们竟视而不见。马车一路驶进深山里,当马车停下,车夫亮出大刀时,他才惊觉二娘原来打算除掉他和媛媛。在逃命过程中,源伯为了救媛媛而死,而他也被砍了一刀,所幸他们还是逃出生天,遇见了厉天行与严喜乐,这才保住性命。“我想媛媛会一见血便不认得人,应该是因为源伯的缘故……”他回头沉痛地握住妹妹颤抖的小手,目眶渐渐转红。“太可恶了!”严喜乐气得大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人?你们不过是小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杰少爷,这地方不适合久待,更何况我出府也有一段时日,是该回府了,免得引起二夫人起疑。那么,请厉大夫为大小姐医治的事就麻烦你和严姑娘,我先走一步。”叶宗良环看向人潮渐多的街道,压低声嗓说。“放心!找厉天行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快回去吧!”严喜乐拍胸脯保证,“你自己小心,别让那坏女人给害了。”叶宗良道声谢,人才转身离去,一直到身影没入人群之中,她才叹口气,转而看着周牧杰。“你这笨蛋!为什么要骗我说是遇上山贼?为何不照实说?”怪不得她老是觉得他比同龄孩子还早熟世故,原来是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不能说。”他垂下双眸,“要是让那女人知道我们还活着,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到时肯定会连累你和厉大哥,所以……”他下意识的藏起身后的包袱,没想到反而引起严喜乐的注意。瞪大眼,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包袱。“所以你们打算离开?”周牧杰不语,算是默认。严喜乐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干脆一手拉一个,就要往客栈走去。“走!我们回去。”“不可以!我和媛媛会给你们惹来麻烦的。”他忧心的硬是拉住妹妹杵在原地不走。她听了更生气,回身就要训斥他一顿,没想到这一回头,竟看见远方闪过一道人影,动作俐落的朝他们掷了—等严喜乐看清凌空飞来的物品为何时,根本来不及警告周牧杰,便双手奋力一推,将两个孩子推倒在地,自己却来不及闪躲,只能瞪大双眸,看着笔直朝她射来的飞镖,恐惧的大喊—“厉天行!救命呀—”“对不起……”严喜乐双手捏着耳垂,忏悔的向身旁散发出浓烈怒气的男人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光天化日下会发生那样的事……”她这段时日真是波折不断,而且老是和毒物脱不了关系。为了保护周家兄妹,她差点让那只飞镖贯穿心窝,虽然厉天行及时赶到,格开那致命的凶器,却来不及挡下第二只,最终她还是受了伤。所幸她的手臂只是被划过一道血痕,就算那镖上抹了毒,有厉天行在身旁,她也死不了,所以这件事称得上是圆满落幕,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她偷偷睨了眼那张冷脸,挤出讨好的笑容,“厉天行,你倒是说说话嘛!这么闷不吭声怪吓人的……”“吓人?”厉眸瞪向她,他冷冷开口,“你还知道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