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解药,我说过那是唯一的一颗。”他毫不留情的断了他最后的希望。“你—”洪俊启愤怒一瞪,尔后又仰天大笑,“好!很好!鬼医厉天行果真如传言的无情,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能见死不救,既然我洪俊启注定命丧于此,在临死之前我也要拖个垫背的—”话还未说完,锋利的刀刃突地没入胸骨,发出令人发寒的声响,他张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身前手拿匕首的女人,身子向后倒去,一直到断气,他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扔开沾满鲜血的匕首,严喜乐拧起眉瞪向老神在在的厉天行,“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冷血了吧?我就要让人给刺死了,你还无动于衷?”厉天行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迳自越过她奔进密室,不意外的在里面找到昏迷的周牧杰与周媛媛,还有……另一个严喜乐。他动作俐落的为三人把脉,在确定三人只是暂时昏睡后,才站起身看向慢吞吞晃进来的“严喜乐”,“什么时候来的?”“她”嘻皮笑脸,也不回答,只是好奇的问:“你怎知我不是严喜乐?我这张脸皮可是堪称天下无双的易容师‘易幻’阴末衡而制,不仅是神韵仿得十成十,就连肤上的细孔都无不精准,你究竟是打哪儿瞧出来的?”啧!本想看看这个冰山般冷情的人心慌失常的模样,没料到还是被他给瞧了出来,真扫兴!厉天行冷冷瞥了他一眼,淡道:“你没有哭。”说罢,他抱起昏迷不醒的心上人,将另外两个小的扔给对方,率先走出密室,往秋棠阁走去。“她”笑了笑,不费吹灰之力的扛起两人,紧跟在他后头,“简单来说,我未来的弟媳是个爱哭鬼,遇上这种事居然没吓得大哭出声,才让你看出破绽是不?”“废话少说,还不拔下那张脸皮”进了房内,他将严喜乐放在榻上,忍无可忍的转身向对方。“她”耸耸肩,手一扬,摘下面具,露出底下那张略带邪气的俊美脸孔,就连轻柔的女声也变回原本的浑厚声嗓。“本想再多戴一会的,毕竟这张面皮价值不菲呀,才戴一个时辰着实有些浪费!不过,我那弟媳似乎也该醒了,我这就先去收拾残局。”说着身形一晃,男子便有如鬼魅般闪出房间。他前脚一走,严喜乐便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见厉天行,她皱起了秀眉困惑的问:“你怎么在这?我……我怎么会躺在床上?”她记得她正要去找小杰他们,怎么……找着找着却找到床上来了?“你不记得了?”厉天行不禁讶然。她搔搔头,“我记得……我正要去找小杰和媛媛,结果才转出回廊……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懊恼的扁嘴,那段凭空消失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她急欲想起的同时,厉天行突然闻到她身上一股极淡的气味,那股熟悉的味道让他恍然大悟。是“迷离”的气味!迷离是种能让人忘掉不愉快记忆的迷药,想来是方才离去的男人在她身上洒下的。他将她揽到怀中,“你真不记得了?你这迷糊蛋又不小心跌了一跤,不仅把头给跌肿,还把脚也扭了,要不是婢女恰好经过,你这蠢丫头恐怕到这会还倒在花园里昏睡。”“真的”她惊呼,发现自己的后脑当真肿了个大包,动一动脚踝,更是痛得脸都皱了。“噢!真的好痛……”厉天行为她揉着肿包,煞有介事的继续训斥,“以后走路留心点,老是跌出一身伤,就算我提炼再多药膏,也来不及让你抹。”听见他取笑自己,严喜乐小脸微红,困窘的转移话题,“你去见过周夫人了?她找你有什么事?”提到王丽芸,厉天行脸上笑容倏地一僵,随即敛下双眸不说话。“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她死了。”门外突然传来的男嗓让严喜乐一惊,赶忙转过头看向来人,“你是谁?”“在下楚天凛。”楚天凛扬起笑,桃花眼邪气的朝厉天行一勾,“是天行的师兄。”“师兄?”回头看向抱着她的男人,讶异的问:“怎么你还有个师兄呀?”看来她对他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怜,不仅不晓得他娶妻与否,就连他有师兄都不知。紧锁浓眉,厉天行不悦的纠正,“他不是我师兄,是朋友。”这该死的楚天凛,动不动就想占他便宜!他向师父邱七学医,楚天凛则和名震天下的“毒蝎女”郝燕,也是他的师母学毒,两人所学不同,拜的师父也不同,何来师兄弟之称?“哦。”既然厉天行说不是那就不是,况且她比较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你方才说周夫人死了?怎么会?她不是才要厉天行到前厅找她吗?怎么还不到半天就死了?”“她是被人给……”一记凌厉视线扫来,楚天凛顿了会,马上识相改口,“她掉进河里淹死了。”“淹死了?”她惊讶低呼,忙问:“什么时候?”“你昏倒的时候。”他答得可顺了。“怎么会……那洪总管呢?知会他了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府的人应当早就乱翻了吧。“也死了。”严喜乐难以置信,瞪大杏眸再问:“怎么死的?”“也是淹死的。”楚天凛展笑,说谎说上了瘾。她错愕得连嘴都阖不上,“这么巧?两个人都是淹死的?你在说笑吗?”这事来得太突然,再加上眼前自称是厉天行师兄的男子在谈论两条人命时竟还笑得出来,让她不得不起疑。楚天凛笑眯了双眸。“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天行,他的话你总信了吧?”那抹粲笑仿佛能勾魂摄魄,让严喜乐不由得看呆了。她一直以为展大哥和厉天行已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没想到这楚天凛更是俊美得让人无法将视线挪开。“周夫人失足落水,洪总管下水救人,结果双双毙命。”见她看别的男人看到痴傻,厉天行拧起浓眉,粗鲁的扳过她的下颚,沉声又道:“看着我,谁准你这么看着别的男人”脸一红,她睇了眼偷笑的楚天凛,无辜回话,“但你也没说不准呀……”“那我现在说了,收回你的视线,否则……”他倾身逼近,嘴唇在离她一寸之际被她给挡了下来。“知、知道了,不看就不看,你别乱来!”讨厌!这儿还有别人,他怎能说亲就亲?都不懂得害臊!突地,一阵咳嗽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说真的,我是不介意你们在我面前亲热,但那周小姐若再不服下解药,恐怕就是人称能和阎王抢人的‘鬼医’也救不回喽—”听楚天凛这么一说,严喜乐嫣红的小脸倏地一白,大喊出声,“对啊!我差点忘了,快快快!咱们救人去!”说完,她一手抓一个,急惊风的往秋棠阁奔去。十日之后—“小女已是厉大爷的人,理当跟着大爷离去。”周紫芯立在房内,清丽的脸庞瞧不出任何情绪,一双水眸直瞅着厉天行。浓眉微拧,他语气不佳的说:“我说过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论是不是权宜之计,厉大爷都帮了周府一个大忙,况且,您既开口要了紫芯,紫芯便是您的人,咱们周家讲求诚信,且我已遣散府中所有的仆役,并将所有产业交由叶总管代理,现在的我,除了跟随厉大爷外,没有其他去处了。”她美眸一黯,垂下螓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着,不但活着,就连杀父之仇都报了,这一切全是眼前男人的功劳,大恩大德无法言谢,她只能为奴为仆,终身侍奉恩人。“我说了不需要。”这女人固执的程度非常人能比,不论他如何拒绝,她就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