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受黑山眷顾了……”她痛苦的攀住他的肩头,“它们把我当成外来者,打算将我生吞活剥了!”“生吞……活剥?哇喔,她用了很经典的成语。“你不懂,回家的路明明是笔直的,它们改变了道路,要引我往死里去。”她难过害怕的摇着头,“太多人进来后就失踪,连车子的残骸都找不到,这里的妖魅要的就是活人。”梁家铭改为紧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螓首,下意识往挡风玻璃外瞧去。“笔直的道路……那条吗?”嗯?彭裔恩睁眼向右瞄去,却立刻诧异的瞪大双眼。挡风玻璃前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回家的路出现了?她不可思议的呆望着,甚至解开安全带急着下车。刚刚挡路的树、浮出的左弯道全数消失了?现在在她眼前的,的的确确是往家的方向的路!等等!她低首望着脚下的马路。道路恢复原本的宽度,恢复双向道了!“为什么?”她讶异的抬首望着梁家铭,“……你怎么进来的?”“我跟着你进来的啊,跟踪是我的长才。”他耸耸肩。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后,怎么想都不对劲,所以就尾随着彭裔恩前来。“不……我不是说这个……”她全身都在发寒着,从未有过这种无助的感觉,“你怎么能平安抵达这段路?”这里超过他们之前相撞的地方太远,离路口也太远,就算尾随跟来,为了不让她发现,梁家铭势必得保持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就足以让黑山动手了!为什么他没事?又为什么刚才的异状会恢复原样?“你怎么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梁家铭赶紧主动搀住她,“现在我看起来没事……我载你回去!”“不……”她抬起手刚要拒绝,说不定这是黑山的陷阱,打算一石二鸟。“你没有拒绝的余地,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他看得出她的恐惧神色,她手脚冰冷,而且全身都在微颤。“走,上我的车。”“梁家铭,我——”“走了!不管黑山如何,至少它们看起来暂时不想吃我。”他拉着她往自个儿的车走去,“或是你要叫白玠廷出来接你?不是说黑山不会对白家人不利吗?”彭裔恩一凛。白玠廷现在失明在家,要是能开车,她需要一个人在这儿应付鬼魅大军吗?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偏偏绝对不能让梁家铭知道!“不,我不会让二少爷做这种事。”她紧绷着神经,被他送上车,“喂,我话说在前头,等等要是发生什么事……”“不会有什么事。”他不听她说完,关上车门,迳自绕回驾驶座。是啊,为什么不会有事?为什么黑山没有对梁家铭出手?从入口到这儿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要掳获他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这条路笔直开下去,没一分钟就能看见别墅,没两分钟就到家了啊!“安全带。”上车的梁家铭,指了指安全带,谁教她一直在恍神。她不认为现在系安全带有什么作用,但还是依言系上,看着车子掠过自个儿停在路中央的车,一路往前驶去。她不在意自己的车卡在路中间,因为不会有人抵达距离别墅如此近的地方,在那之前,就会被黑山的妖魅给掳走了。“啊……那栋吗?”果然没多久,别墅便出现在眼前。“嗯。”彭裔恩还是很紧张,因为未到家门前,一切都是变数。“你们住这么里面啊,风景不错。”梁家铭试图让她放松,因为她完全是正襟危坐的状态。车子驶进屋前的停车场,彭裔恩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她平安到家了。这绝对不是她的关系……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梁家铭。为什么黑山会放过他?“你别出声,不能让二少爷知道你在这里。”她咬着唇交代,“我知道对你很不好意思,但就是不行。”“保护得真严密。”他笑了起来,“是他不想见我,还是——有什么隐情?”“他怎么会想见你?别忘了,你们是敌对公司,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你带来别墅的话……”彭裔恩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根本不想应付这件事。”梁家铭笑得更开心了,他很高兴看见她逐渐恢复正常。屋内砰砰砰的传来足音,她赶紧溜下车,还不忘再回首交代,“不要进屋!”他只是挑眉,没答腔。“彭管家!”一个小蚌头的女孩子推开门走了出来,“你终于回来了!”“……你小点声,这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吗?”她瞬间恢复成严肃模样,“二少爷还好吗?”“他担心死了,昨晚一整夜没睡……厚,我也一整夜没睡。”欧亭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硬是要我唱一整晚的歌给他听。”白玠廷双目失明,人是看不见了,却看得见黑山里所有的鬼、妖、魔孽,非得靠她的歌声才能驱赶,就算她再鸟,必要时刻还是有所用处。“咦?”欧亭岑注意到陌生的车子,还有里头陌生的男人,“他……”“嘘!不能让二少爷知道我是被人载回来的,也不许说出有外人在。”彭裔恩立刻揪起她的衣领低声警告,“我是一个人开车回来的,你什么人也没看见,听清楚了吗?”“唔……”她面露惧色,点头如捣蒜。哎哎哎,怎么这么像流氓咧?梁家铭笑着撑住下巴。这彭裔恩真是个特别的女人,中性的魅力十足,平时看起来严肃霸气,利落如男人,但是昨晚却娇媚性感得让人“爱不释手”。欧亭岑领令而入,彭裔恩原本要进去,又回首看他一眼。“想喝点什么吗?”“不请我进去坐?”他还在皮。“梁家铭。”她没好气的警告。“可乐好了,还是啤酒都可以。”他轻笑了起来,对于这身影愿意回头,感到很开心。“等我。”她泛出女人般的笑容,走了进去。梁家铭只在车上待了两秒,立即蹑手蹑脚的下车。这屋子的纱门并没有上锁,他现在要闯进去根本是轻而易举。为什么白玠廷突然与世隔绝?那场车祸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让彭裔恩代理公司事务?种种疑问盘旋在他心里,他一直以来,就想跟白玠廷好好坐下来聊聊。现在距离如此的近,仅仅一门之隔——“你到底是怎样?”里头突然爆出吼声,“你比谁都更应该注意!”梁家铭蹙了眉,听见火冒三丈的口吻,缓步踏上小平阶,凑近纱门。从纱门可以看见玄关,玄关再往里看则是简单的沙发与茶几,直对着门口的便是厨房,中间靠左墙有餐桌,右手边深处是上二楼的楼梯。看起来像白玠廷的身影在矮个子女生的搀扶下,站在楼梯一半处,对着站在楼梯下的彭裔恩骂着。“我很抱歉……”她双手贴着大腿两侧,跟军人似的弯身道歉。“裔恩,我不是要你道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大哥也急了一晚,黑山的管家从来没有人过七点还没回来的。”白玠廷紧张的双手握拳,“所以……也没人知道黑山会做出什么事。”“会很可怕吗?”一旁的欧亭岑怯怯的问着。“就是不知道才可怕。”他摇了摇头,往下移动,“那是远古的诅咒,黑山的管家除非用与屋子一般多的万两黄金交换,才能够得到自由。”黄金万两?这是什么单位?现在黄金一两多少钱啊,除非白家给的薪水很高,要不然要揽到这价目也太难了吧!“那要多少钱啊?”欧亭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怎么付得起,根本就是故意的吧!”“诅咒谁下的已经不可考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要想办法找出破戒后的下场。”白玠廷下了楼,眼尾准确的往门外瞄去,“谁在门外?”咦!彭裔恩吓了一跳,她先是看着白玠廷双眼上包裹着的白纱布,再惊慌的看向站在纱门边的梁家铭——不是叫他不要下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