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做了什么?”江渔眼神愈发冰冷,“你明明知道江玉儿嫉妒她,每每见面就要折辱蹉跎,却私下跟她暗自联系,故意引她到别院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想了很久,今天才明白。”“你一无所有,面目可恶,自认为对姐姐唯一的价值是陪伴、安慰。可姐姐处事低调,遇事不恼,少有需要你陪伴的时刻。于是你故意引江玉儿折辱她,在她低谷时温声安抚,妄图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江渔冷笑,“真是恶心。你这廉价的陪伴毫无价值,姐姐不需要,我更不需要。没有价值的废物还想占着我们的资源,你来说说,该不该滚?”这些都是江渔通过生命之源回溯看到的往事。阿武的脸色被他说得越来越白,脑袋也越来越低。这么说话实在太过分了!他做这些的确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可事实就是,江月有他的陪伴才能振作精神,怎么能说他的陪伴毫无价值?!他刚要开口争辩,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像为了不吓到人刻意发出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浑身包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暗卫!皇城的暗卫标志鲜明,胸口印着皇室的印记。此类暗卫只有皇亲贵族才有权调动。没等阿武想明白他从何来又隶属于谁,那暗卫便毕恭毕敬的冲江渔行礼,开口:“主人,已经全部清理了。”竟然是江渔的暗卫?!阿武心底突然涌现极度不安!看向江月,江月也是一派愣神的模样。难道江月也不知道暗卫的事?不不不,现在该想的是江渔的身份。他到底遇见了谁?怎么会有能力调动暗卫!要知道整个京城,连权势滔天的宰相都无权拥有暗卫,更别说江家区区一个尚书!更重要的是阿武死死咬牙。江渔如此他还是江月唯一的慰藉吗?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不合时宜,更为紧迫的麻烦接踵而来。暗卫冷如冰寒的眼睛扫了他一眼,忽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丢了出去。他跌坐在烈阳之下,周围乱七八糟的散落着银钱、物件——都是他的私物!原来方才暗卫所说的‘清理’指的便是这些!他们竟不顾自己的同意,擅自搜空了院子!江月从房屋赶出来,本想开口求情。但看到满地的金银珠宝,不知想到了什么,失望的闭上了眼。阿武下意识想解释,但那些金银珠宝像一个个巴掌悬在半空,但凡他争辩一句,那些巴掌就要落下来狠狠扇他的脸。江玉儿赏赐东西向来随意,随手取下的簪子、贴身把玩的古物,都是他打赏下人的玩意儿。江月见过这些东西,自然便知道江渔所言非虚,阿武的确跟江玉儿往来甚密。“月姐姐这些东西我都没见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屋里”阿武泫然欲泣的开口。江渔笑了一下:“我有说这些东西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吗?”阿武心里陡然一惊!话说太早了!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阿武只觉得一股热浪直冲大脑,心虚、羞愤的情绪溢满心头,烈日炎炎的季节仿若坠入冰窖!他强迫自己冷静,知道如今的情形多说错多,只能先示弱离开。于是他的垂眼,小声的说:“把这些东西摆出来,任谁都以为你搜刮了我院子月姐姐,请你相信我,阿武的心永远在你这边。”说完,他像不敢看江月的表情,转身离去。江渔调动暗卫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江玉儿知道!否则江玉儿一定会碍于暗卫不敢对江月下手!他决不允许江月在生辰宴大放光彩!·江渔扶着江月回屋,顺便把阿武留下的珠宝拢了回来。江月捧着满袋子珠宝,表情十分梦幻。“怎么会这样呢”她捏起一颗珠子,喃喃自语,“我脑子坏掉了吗,养了这么个白眼狼”江渔微微挑眉,给她倒了杯水,说:“还不错,我以为你要抑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江月无奈的看了弟弟一眼:“你这嘴巴真是”江渔坐在江月对面,平静的望着她:“问吧。”江月的确满肚子疑问,但仍然不太适应弟弟的直球,愣了一会才开口:“嗯暗卫是怎么回事?”江渔:“秘密。”江月:“”好吧,暗卫一事兹事体大,的确不便诉诸于口。于是江月换了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阿武跟江玉儿私下往来?”江渔皱眉:“不能说。”说完还恶人先告状:“你能问个我能回答的问题吗?”江月:“”江月简直哭笑不得:“这也不能说,那也得保密,你究竟让我问什么?”江渔漫不经心的捻了捻发尾:“比如,我为什么敢得罪江玉儿。”江月一愣,随即蹙眉,苦笑:“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吃豹子胆啦?还敢让小寒拿水泼她,不怕她报复呀。”江渔嗤笑:“报复?她不敢。”江月无奈的叹气:“当下的确不敢,可父亲生辰一过,江府又是江玉儿和江宝儿的天下。”江渔抿了口茶,眸光沉沉:“不会。”江月:“嗯?”“生辰宴是他们的死期。”“”禹代(7)“什么!?江渔竟敢如此放肆!?”江宝儿正和外人下棋,看到妹妹满身狼狈的冲进屋子,哪里还坐得住,厉声道:“我去告诉母亲!定要好好治治他!”江玉儿擦了擦眼泪,拉住就要往外冲的哥哥,说:“这个时候不能生事,哥哥莫要冲动!”江宝儿看到屋檐挂的红布,阴沉着脸坐回原位:“等生辰宴过去,我绝不饶他!”“你们这个庶弟当真可恶。”一道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先前与江宝儿下棋的外人听完全程,不由开口,“尊卑不分便罢了,偏偏在江伯父生辰闹事,哪有这样做小辈的。”要是江渔在这里,一定能发现异样。这位开口说话的外人,竟然和天图八分相似,想来便是天图亿年前的老祖宗。老祖宗也姓天,全名天生元。天家在朝廷的位置中不溜,天生元却闻名京城。他为人正义,好打抱不平,又有点小才气,惹得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议论。他和江宝儿同在一个私塾上课,原本关系平平。但江玉儿乐善好施的名声远播十里八乡,慕名久了,天生元便对江家多了几分好感,与江宝儿成为能说上几句话的普通好友。“他们从小就这样,我们都习惯了。”江玉儿轻轻叹气,哪怕换了衣服也难掩身上的臭味,与以往的模样大相径庭。“我替你们讨个说法。”天生元越看越生气,正义之魂熊熊燃烧,说话间就要起身。“万万使不得!”江玉儿连忙拦住他,“父亲生辰宴在即,要是惹出事端,我俩吃不了兜着走。”天生元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你们不用跟过来,我私下去找他。这样哪怕闹出动静,也能全部推到我身上。”江玉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欲拒还迎的推脱两下,便目送天生元离去。·江渔正在院子搜集草药,说是搜集,其实就是每样都拢进白锦布袋里,依然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天生元便是这时摸到他们别院的。“你就是江渔?”磁性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江渔微微偏头,倏地眯起眼睛,随即整个人转身,目光变得愈发意味深长:“我是。”天生元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一番,他经常听江宝儿说这位庶弟的愚笨和木讷,本以为是呆呆傻傻的小胖子,没想到非但不呆不傻不胖,还挺好看的。不过这样才能跟江玉儿口中泼了她一盆脏水的人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