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大多是谢稹到鸣鸾殿来的,就连两人大婚那日,也是在鸣鸾殿内进行的,谢稹似乎有意的像让自己避开这里。
是因为后院的小佛堂里的那盏佛灯吧。
此时的寒亭早已想通此中关窍,只是心中难免又是酸软的疼了一下。
承光殿内很是暖和,甚至有些闷闷的,带着一丝腥气。
寒亭原本急促的脚步,到了这里却又有些踟蹰的慢下来。
王安从寝殿内出来,与她装了个正着,连忙请了个安。
“给娘娘请安。”
也不知有意无意,竟是没加任何的前缀,直接便是以娘娘来称呼了,这在宫中极少见。
寒亭却没注意这个细节,她全心都被寝殿里面的情况系着,却又被一种未知带来的恐惧所笼罩,站在寝殿外不敢进去。
王安见寒亭没有反应,又见她形容狼狈,神色难看,大概心中有了数。
他虽只是个宦官,但毕竟是跟着谢稹多年的人,这么些年来许多事情看在眼里,就算主子的事情不好揣摩猜测,可谢稹的心思,他却也明了几分。
寒亭还怔怔站在那犹豫。
却听王安神色黯然道:“娘娘可终于是来了,还是快些进去吧,趁还来得及。”
寒亭愣了一下,这才转过头看他,只是见到王安的神色,心中却是重重一沉。
王安眼睛红红的,悲伤掩饰不住的样子。
她的脚步顿时变得更沉了,却也不敢再犹豫。
进了寝殿,那股血腥的味道更加重了,冲到寒亭鼻子里,令她有些眩晕感。
她来到榻前,那人躺在那里,以往总是深邃静默的黑眸此时却看不到了,形状优美的薄唇抿着,不见血色。
苍白又安静的,不像是活着的人。
有那么一刻,寒亭真的以为,他真的不在了。
“殿下,怎么样了?”
胡子一把的太医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臣无能——”
寒亭脑中轰然作响,这一刻,什么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慢慢的滑落,跪坐在了谢稹榻边。
伸出手去握谢稹的手,只觉得那双手很冷。
她怔怔的看着,神色惶然,喃喃道:“谢稹,谢稹——”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她不知道是在问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还是在质问自己。
不知何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寒亭却早已不在意,只沉浸在那痛楚悔恨内疚茫然交织的情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