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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第1页）

&ldo;择机而动，循序渐进，此乃中庸正道！&rdo;瞻基说完，永乐立即点头表示赞同，但又提出了自己的担心：&ldo;可土司中亦有明事者，他们要是看穿朝廷用意，鼓动生乱可怎么办？&rdo;

&ldo;所以还要以力摄之！&rdo;瞻基气度从容地道，&ldo;交趾战乱已平，南征王师亦有部分行将班师。皇爷爷可传旨张辅，命其抽调一部赴黔，以增贵州军力，震慑土司！&rdo;说到这里，瞻基顿了一顿，解释道：&ldo;土司中固有明事者、但亦有不明之人。就算明事者想反，但无不明之人相助，其力也会大打折扣。而且改土归流，讲究的是循循善诱、水到渠成。纵然土司洞察建省深意，但毕竟朝廷的刀还没架到他们脖子上。既然如此，他们中必有不少人会心存侥幸。何况此时朝廷又增兵贵阳。土司们既惧朝廷兵威、又存侥幸之心，有此二节，其至多也就心生戒备，想造反是决然不会的！&rdo;

&ldo;言之有理！&rdo;听了瞻基的解释，永乐内心忧虑全解，当即拍板道，&ldo;就依尔之言！只待兵马入黔，朕便明下诏旨，设贵州布政、按察使司！&rdo;

与册封黄教相比，贵州建省的意义更加深远。从此以后，改土归流就成为明朝化夷入夏的一项固定之法，在西南地区轰轰烈烈的推行开来，并为后来的清朝沿用。经过明清两代历时五百年的不懈努力，原先被视为蛮夷的西南各族终于成功融入华夏，成为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只是到那时，亲手启动这个重大历史进程的永乐皇帝，早已作古！

朱高燧用惊诧的目光注视着瞻基。他与东宫的关系稀松平常，加之又常年镇守北京，所以对自己这个大侄儿其实并不了解。对于瞻基年纪轻轻便获封太孙，高燧虽不像他的二哥高煦那样，将其完全归咎于瞻基的讨巧奉迎，但也多多少少地认为父皇对瞻基的赏识有些言过其实。但今天这一顿饭，使高燧的认识发生了颠覆性的逆转，瞻基在册封黄教和改土归流二事上表现出来的非凡才具和见识，让高燧不得不服的同时，也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ldo;父皇封他做太孙，其实是有道理的！&rdo;高燧心中暗暗想到。只是，在洞悉这一切后，高燧心中顿时生出深深的失落，甚至还有一丝恐慌。

&ldo;看来朕的基儿真的长大了！&rdo;这时，永乐发出一阵感叹，接着又笑道，&ldo;尔今所言，为朕解开了两大难题，也为我大明的千秋基业立下大功！说吧，要朕如何赏尔？&rdo;

&ldo;孙儿身为皇太孙，为国筹谋，本乃分內之事，岂敢邀功请赏！&rdo;瞻基谦逊一句，旋话锋一转，又道，&ldo;其实孙儿能有此见识，除蒙皇爷爷教诲外，亦是几位师傅教导有方。这次来见父皇之前，孙儿专门去见了杨士奇、黄宗豫两位师傅，这贵州建省之议，其实就是他二人参详出来的！&rdo;说到这里，瞻基站起身子，紧接着又跪倒于地，神情恳切地道：&ldo;两位师傅和金问虽有过失，但绝非奸邪之辈。请皇爷爷看在彼等忠心谋国的份上，饶他们一次吧！&rdo;说完，他又&ldo;怦怦怦&rdo;连磕了三个响头。

见瞻基突然为杨士奇他们求情，永乐先是一愣，继而面露犹豫。瞻基见状，又从袖中拿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笺纸，奉到永乐面前，道：&ldo;上月，郑和四下西洋途中遣船送榜葛拉使臣入朝纳贡，并献麒麟至京。当时父皇传旨南京，命杨士奇咏诗以贺。杨士奇尚未来得及动笔，便被锁拿下狱。今日孙儿去见杨师傅，他便拿出此纸，说是奉皇命所制，托孙儿转呈陛下！&rdo;

永乐接过笺纸打开，见是一首《西夷贡麒麟早朝应制诗》：天香袖引玉炉薰，日照龙墀彩仗分。

阊阖九重通御气，蓬莱五色护祥云。

班联文武齐鹓鹭，庆合华夷致凤麟。

圣主临轩万年寿，敬陈明德赞尧勋。

永乐阅过，将纸重新折好，放到桌上，叹口气道：&ldo;难为杨士奇，身陷囹圄还不忘此事！&rdo;

见永乐口气松动，瞻基正喜出望外，一旁的高燧却插口道：&ldo;几位师傅都是忠义之臣，将他们下狱是有些严苛。不过二田脱逃，东宫确有过失，此事天下皆知，若不施惩戒，父皇难免会落下徇私枉法的嫌疑，对大哥的名声同样不利。从这一节上说，问罪东宫属臣，也是不得不为！&rdo;

高燧说完，瞻基的心便就一沉，正欲再言，永乐已点头道：&ldo;燧儿说的有理！太子有错，惩其僚属，这是历代通用之法。要是朕就这么把他们放了，外人还不知怎么议论朕和炽儿！&rdo;

&ldo;可是……&rdo;瞻基急道。

&ldo;尔不必再劝……&rdo;永乐伸出一只巴掌，打断了瞻基，道，&ldo;便折中处置。杨士奇姑宥之，命官复原职，黄淮与那个什么金问则不能免！&rdo;

瞻基本想把这三人都捞出来，结果被高燧一搅和，只单单救出一个杨士奇，不由有些失望。不过观永乐态度，他心知不可再争，只得叩首道：&ldo;孙儿代杨师傅谢皇爷爷！&rdo;

由于议事的缘故，这一顿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永乐一瞧角落处的沙漏，见已时近未初，遂起身对瞻基和高燧笑道：&ldo;朕年纪大了，午后须睡得一阵，否则下午便打不起精神，尔等道乏吧！&rdo;

&ldo;阿！&rdo;瞻基和高燧赶紧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