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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第1页）

瞻基被潘叔正瞪得有些心里发毛，半晌方咕哝一句：&ldo;赛儿这人心思玲珑，保不准还藏着什么奇谋，咱们必须多加小心！&rdo;

&ldo;赛儿？&rdo;听瞻基如此称呼白莲教妖女，潘叔正大觉意外，待再看瞻基，只见他一脸的不自然，潘叔正细想之下，不由身子一震。

当年疏浚会通河时，瞻基和赛儿时常相聚，潘叔正也见过她好些次。不过潘叔正眼中只有瞻基，对这个小女子从来就没上过心。待会通河成后，瞻基返回南京，唐赛儿不知所踪，潘叔正便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次白莲教乱起，佛母唐赛儿之名传遍齐鲁，潘叔正虽天天念着这个名字，可也从未将她与当年瞻基身边的那个小民女联系起来。直到这时发现瞻基神情古怪，再联系到往日的一些见闻，他才忽然明白过来。

&ldo;殿下……&rdo;搞清楚状况，潘叔正当即要劝，不过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这种事本就是捕风捉影，倘若是真，那肯定是太孙的禁脔；若假，那自己诬陷太孙与白莲教妖女有染，这更是掉脑袋的罪名。想到这里，潘叔正立时冒出一身冷汗。可是情况紧急，自己要不说服瞻基，一旦延误战机，后果不堪设想。犹豫再三，潘叔正才深吸口气，沉声道：&ldo;殿下当以国事为重！&rdo;

瞻基身子一震，猛地扭过头瞪向潘叔正。潘叔正内心紧张万分，不过表面仍一副沉重之态。瞻基瞪了半晌，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一挥手道：&ldo;准备出兵！&rdo;

整军过程中，瞻基又磨磨蹭蹭了好些会儿，潘叔正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好不容易等待大军集结完毕，瞻基刚领着他们出营门，又一名满脸是血的哨骑飞奔过来，惊惶地叫道：&ldo;殿下！教匪攻克主营，刘都司阵亡！&rdo;

&ldo;啊！&rdo;众人脸色大变。瞻基猛得一激灵，脸上犹豫之色一扫而光，回头大喊道：&ldo;将士们速随我来，断不能让教匪跑了！&rdo;说完，便一挥马鞭，向前飞驰而去。

&ldo;杀贼……！&rdo;见瞻基振作，亲随勇士们亦精神大振，当即振臂高呼，追随而去。

三

土坝到山脚下鲁军营盘总共不过七八里距离，瞻基领着亲随们策马飞奔，一转眼功夫鲁军营盘就遥遥在望。此时的鲁军兵营已完全被烈火笼罩，从里到外，到处都是喊杀之声。瞻基刚冲到主营外围时，一群头裹红巾，服饰各异的白莲军将士便蜂拥着从营门处冲了出来。见明军援军杀到，白莲军先是一惊，继而齐声高叫：&ldo;真空家乡，无生老母！&rdo;然后又精神百倍地举起刀枪，向外猛扑过来。

&ldo;两翼散开，神机铳手上前列队！&rdo;瞻基果断下了命令。随即明军骑士以瞻基身后大旗为中心，迅速向左右两翼分散，围绕着营门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包围圈，将白莲军的突围之路统统堵死。

白莲军见出路被堵，顿时一阵惊慌。但很快又集结起来，向瞻基的中军方向猛攻。这时，三百名神机铳手已在中军阵前列成长队。见白莲军杀至，他们不慌不忙地抬起神机铳，分三队向白莲军轮番开火。

&ldo;砰砰砰……&rdo;战场上顿时铳声大作。神机铳是工部近年研制出的利器，在永乐二征漠北时曾立下大功，而这三队轮番射击的战法，更是当时明军用来对付瓦剌飞骑的法宝。眼前的白莲军远不如瓦剌武士剽悍，而且多是步卒，面对这从未见过的神兵利器，他们毫无还手之力。铳声过后，已有上百名白莲军倒在血泊当中。

&ldo;放箭！&rdo;瞻基再次发令。如蝗箭雨从明军阵中射出，只听得一片哀嚎声过后，又有大批白莲将士倒地。这时白莲军才回过神来，他们发了声喊，立刻调转身子，向营内仓皇退去。

&ldo;殿下，让将士们杀进去！&rdo;见己方得势，一旁的潘叔正随即大叫。鲁军共有大小五座营盘，成弧状连营，而位居正中的主营正对着下山的路口，也是此时白莲军唯一攻下的营盘。瞻基率援军赶到后，其余四营的鲁军士气大振，击退白莲军偏师之后，亦从两侧向主营方向移动。现在盘踞在鲁军主营中的白莲军主力，已陷入明军三面包围当中。这时只要瞻基一声令下，三路明军一起杀入主营，白莲军只怕连从容退回山上的时间都没有！

瞻基却没有吭声。这时候进攻，肯定能大破白莲军，但混战之中，唐赛儿也很有可能就此丧命。虽然直到现在，唐赛儿仍未露面，但瞻基断定，她肯定就在眼前这座已残破不堪的鲁军主营当中。权衡再三，瞻基方道：&ldo;命弓手向营内放火箭，把教匪逼出来！&rdo;

见瞻基如此布置，临时充作参军的潘叔正立时明白了他的心思。不过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把主营点燃，里面的白莲军就陷入了绝境。此时此境，再退回山上肯定是死路一条，从两侧突围又有鲁军连营相阻，所以只能从南面的宽阔地带冲出。不过现在这里聚集着三千以一当十的太孙亲随，数千乌合之众般的教匪想杀出一条生路，根本毫无可能！

此时的瞻基已接过了战场的指挥权。随着军令传下，身边的亲随骑士首先射出了火箭，未久，主营两侧的鲁军阵中也陆续放箭。无数燃烧的箭矢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到本已是四处起火的鲁军主营中，顷刻间便使它变成一片火海。透过熊熊的火光，瞻基隐约能看到营中的人正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而随风飘来凄惨、绝望的叫喊声，更让守在营外的明军将士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