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陈家娴怎么刺,潘乔木的声音都很平静:“哦,你觉得我要怎么对你仁至义尽?难道我能帮得上你?双向救赎?不,你救不了我,我也救不了你,这世上谁也救不了谁,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
陈家娴说不出话来。
潘乔木说下去:“我和关曦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会被情绪困扰。郁贲也一样。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情绪病。情绪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需要非得治愈,找到适合自己的缓解方法,我们就可以和它长长久久地共存。”
是这样吗。
陈家娴有些怔。随即,她看到眼前的水滴——哦,她又哭了。
她真的难以忍受自己的泪失禁体质,她不想哭。
潘乔木敲了敲门:“我也饿了。我今天一下飞机就在四处找你,晚餐都没吃,现在你在这里吃零食,我怎么办?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
几秒钟后。
陈家娴拉开门。
潘乔木很温和、很平常地看着她,好像房间里满地拆开的食物毫无异常:“来餐厅坐一会,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
潘乔木走进厨房,伸手握住干净得宛如没用过的锅,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锅是君子怡送他的乔迁礼物,锅生从未上过战场。
几秒钟后。
潘乔木尴尬地走到陈家娴面前:“我好像不会做饭。”
……
陈家娴抬起红肿的眼皮:“留学生居然不会做饭?”
潘乔木强忍着尴尬说:“我习惯请钟点工。”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双方都觉得窒息。
不知是谁开始觉得好笑,两个人都笑起来。陈家娴笑得伏在桌子上。
片刻后,她笑着笑着,放声大哭。
潘乔木远远坐在餐桌的另一边,遥遥推了整包纸巾过去。
陈家娴摆摆手,把头埋在臂弯里,伸手抽了一张。
潘乔木起身离开,顺便关掉餐厅的灯。
陈家娴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哭了个痛快。
……
不知过了多久。
几分钟?十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
陈家娴趴在餐桌上,听见潘乔木的脚步声又传来,站定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