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慢条斯理地说:“最重要的是——那中书令之子虽是穿着男装,但那……可不像是男子能有的,旁人怎会不疑惑?”
话音落下,上方传来用一声冷哼。说话这人显然是因陈生的话而感到不愉快,因此没有理会陈生。
陈生静坐了片刻,忽然听到撕开纸张的声音,他四处张望,还没有想明白这声音来自何处,就看四周被人折叠,接着眼前一黑,重新出现在宫门前。
眼下这一幕太过熟悉。
“三公主。”
身后的太监正一脸讨好的说太后和皇上正在等他。
陈生一脸严肃地揉了揉头。
虽然很突然,但他……重生了。
可要问他重生的契机,陈生自己也叫不出来。他只是走在宫道里,刚刚跨过南门内门,便有一段记忆突然挤入脑中,让他一时间接受不能的愣在了原地,只知道今日他回京,今上为他准备了一场鸿门宴。
而死而复生的他知道,上一世生母小郑氏为了保下他的性命,故意对外说他是女子,可这事没能瞒得住心思缜密的太后,太后一早就发现了蹊跷之处,只不过因顾念着与小郑氏的亲情,因此容了陈生,没有对陈生下手。可后来因陈生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参军,企图分权夺位,太后恼了陈生,决定将陈生嫁出去,绝了陈生为帝的可能性。
而如今惠帝身体不好,膝下无子,长公主出家避世,也无子嗣。朝中众人算来算去都将目光放在陈生身上,指望自家儿子能娶到陈生,生下有皇室血统的孩子,好等日后惠帝归天,凭借着孩子争权。
因此今日的宫宴众人势在必得,说什么也要得到三公主的看重。
户部尚书之子在进殿之前哭了一路。
户部尚书沉着脸,怒斥一声:“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那少年一边抽泣,一边说:“可我听说三公主黑面赤发,眉连一片,臂长肩塌……”
户部尚书怒斥一声:“你懂什么!闭嘴!今天若是不能得三公主的青眼,和公主诞下麟儿,你就给我滚出府中!”
话音落下,当陈生出现在殿中,户部尚书之子欲言又止,瞧着父亲的脸色,小声道:“爹,你确定……孩儿与三公主日后会有孩子吗?”他慌张地拉住父亲的手,忐忑不安地问:“那孩子是我生还是他生?”
说到这里,户部尚书之子不禁湿了眼眶。等着秦将军的儿子表演完杂耍,轮到他献艺,他跪在殿中,努力哭出梨花带雨的模样,想跟三公主来个互补,一柔一刚。
户部尚书:“……”
陈生坐在殿中,只觉得眼睛疼,他望着前方的人影,一脸复杂的低下头,嘴巴动了一下,但没说出声音。
好似很在意他在说什么,周围的乐声停下,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头顶,有人问他:“又怎么了?!”
陈生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太后有点奇怪,如果我是太后,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那人问:“你什么意思?”
陈生朗声道:“如果是我,我要不就杀了这个别有用心的皇子,以此来保全我体弱多病的亲儿,以免朝中有人起了其他的心思。要不我就让这个皇子留下孩子,之后杀了皇子,带着皇孙,这样一来皇权还是在我手里,我还是赢家。”
陈生说到这里,很是不解:“所以我想不通太后为何一定将我嫁出去,这种手段,稍有不慎,就会给我拉拢到一方助力,真是让人想不明白。”这话说完,陈生正巧看到了对面坐着一个腰细胸大,贴着两撇小胡子的中书令之子,一段记忆因此重新出现,立刻找到了太后让他嫁入的原因。
果不其然,那与他对话的人听到他如此说,气急败坏地说:“太后不这样做你和中书令之女要怎么谈情说爱!?”
陈生更加不懂了:“为什么一定要谈情说爱?是权谋不香,还是征战不爽?”
忍无可忍,那人气到一连说了三个好,只觉得陈生抬杠的本事真是不小。
而像是为了报复陈生,陈生所处的地方再次被人折叠。眼前一黑,再睁眼时陈生发现自己正在行宫,几个内侍按住他,之前一直一脸讨好的那个太监此刻正冷着一张脸,阴阳怪气地说:“醒醒,该上路了。”
陈生:“……”
太监抓着陈生的头发,冷笑道:“希望殿下下辈子长点心,好好学学女子是什么样的。”
陈生:“……”
眼看着那杯毒酒靠近,陈生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比起权谋,我还是更喜欢谈情说爱。”
他认错认得干脆,反倒让人不知该说什么。
上方黑影再次出现,陈生这次敏锐的听到了纸张翻页的声音。接着,头顶上方的空中伸过来一支毛笔,毛笔把按着陈生的宫人抹掉,笔的主人对着陈生说:“你的要求还真不少。”他一边说一边扔开毛笔,思来想去,最终伸出手去抓陈生。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手撕开了云层,直接向陈生这边抓来,用大拇指与食指捏着他的脑袋。
陈生挣扎片刻,听手的主人问他:“桃木那小儿把这么多人送进画中做什么?”
陈生一愣,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根本无法回答。
那人看他这副模样很快猜到:“他倒还算谨慎,送人进来不忘暂封过往,也算有点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