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推着一车酒从她身边经过。
来都来了,好不容易出来,别害怕。
沈玉宁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没入人潮。
她只顾走,经过很多人,还跟一个人撞了一下,有个小摊贩拉着她让她看看绸缎,旁边大铁锅扑通扑通煮着滚汤,小贩吆喝着汤饼,热腾腾的汤饼,有小孩跌倒了,一个女人急急跑过去,大柳树下,两个老头正在对弈,其余的对插袖子挨在旁边看。
到处都是烟火气,好像都与她无关。
一堆孩子在街边玩,你追我跑,有个小女孩直直地跑过来,撞在她身上。
“姐姐。”
没想到小女孩突然抱住她的腿,仰起头,两枚乌黑发亮的瞳仁:“有人请你去对面喝茶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座别致静雅的茶寮,二楼放下竹帘,使人看不清里面的事物。
沈玉宁指指自己。
小女孩点头道:“对,那人让我带一句话,问你近来睡得好吗?”
沈玉宁微微一愣。
茶寮二楼雅舍中,一柄折扇装模作样挑开帘子:“看看,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啊。”
“阿真。”
对面的紫袍少年一手拿杯,长指稳稳托住,送进嘴里,凤眼往楼下看了看,那女冠的身影向着相反的方向越跑越远。
小女孩站在原地,对他扮了个鬼脸,也跑走了。
“这小丫头,骗了一兜子的糖,倒给她赚了!”孟钰明拿扇子扇了两下风。
“喂,阿真!”
孟钰明挑眉把他看来看去:“你对这个女冠是不是有点太那什么?我看她除了长得有点异族相,眼睛大些,别的也没什么。”
司空真摇头:“没有。”
“哼哼,别骗我了,”孟钰明不断打开手里折扇,又合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敢说最了解你,师姐师哥的也罢了,我可从没听过你叫谁“姐姐”。”
金尊玉贵的公府世子,真以为谁都能做他“姐姐”。
司空真不置可否,眸间含着某种柔和的笑意,杯中香茶一饮而尽:“她是姐姐。”
少年声音如磐石,笃定。
“嘶。”孟钰明抖抖鸡皮疙瘩:“你说是就是啰。”
他歪过头,扔了一颗花生到嘴里:“不过,阿真,你总不会是忘了你的那位……我还以为你对她忠贞不二呢。”
司空真抬起眸看他,似笑非笑的,那位果然是他的逆鳞,孟钰明一颗花生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半晌,他的好友轻轻放下空杯,莫测地眨了眨左眼:“阿钰。”
“什……什么?”孟钰明结巴道,他可吃过这种眼神看的亏。
司空真托腮,漫不经心地笑了:“打赌吗?”
沈玉宁找到惠宁口中那家人时,日头升得更高了,巷子口数过来第二家,门口挂着灯笼,门窗紧闭。
看不出半点西域女人居住过的痕迹。
她敲了敲门,旁边屋子里有个人探出头看了一眼,马上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