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颠簸了快两个时辰,雨澜真有些饿了,就站起来,“钱妈妈也没吃饭吧,和我一块吃吧。”
钱妈妈连忙拒绝,“那怎么行,姑娘您吃您的,我在一旁伺候就是了。”
雨澜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饭厅,钱妈妈推脱不过,与雨澜坐了一张桌子吃饭。坐在凳子上她怎么都不是个滋味,一顿饭吃得别别扭扭。
雨澜叹息不已。这个时代,毕竟是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她们可以依赖自己,信任自己,却无法真正平等地与自己相处。
吃了饭,晓月和晓玉也围了过来。两个人从小跟着雨澜,和王妈妈也共事了很长时间,彼此之间也拥有很深的情谊。
雨澜又问起了钱妈妈的儿子李虎的情况。“虎子哥哥还好吗?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吧,长成大人了吧?”
钱妈妈说起儿子神采飞扬起来:“姑娘想得周到。老太太派人来一并接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来。虎子这几年倒是长得高了,有了一把子力气,庄稼上的活计什么都做得。他是外男不方便见姑娘,要不然我就把他领进来给姑娘磕头了。”
雨澜连连点头:“那就好,待我给三弟弟写封信,把虎子哥哥安排到他的身边,当个小厮,让三弟弟照应些个,好好办事,将来也好博个功名。妈妈当年也没少照应他,三弟弟又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必然不会推辞。”
钱妈妈一生就这么一棵独苗,这下更是感激万分:“真是劳烦姑娘了,为老婆子想得这么周全,我都不知怎么能报了这个恩了……”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雨澜和两个大丫头一块劝她,钱妈妈擦了擦眼泪,“宗哥儿如今也出息了,我听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说,他今年二月已过了县试,现在正在准备四月的府试。府试再过了可不就是个童生了,再考过院士就有了功名了。真真是了不起,以后老婆子一定天天为他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他这次府试顺利通过。”
雨澜笑道:“妈妈何不亲自去见他,前几日他还差人来告诉我,等你回来了一定要去见见他。他如今在外院日日苦读,见了妈妈必定高兴。”
钱妈妈大喜应下。
又聊了一阵,雨澜估摸着老太太歇了午觉应该也起来了,便对钱妈妈道:“妈妈,你还没去谢祖母的恩吧,和我去见见老太太吧。”
钱妈妈是大太太赶出府的,此次若是不明不白的回来难免会引来下人的怠慢和不满。去给老太太请安一来的确是谢恩,二来也是让众人都知道钱妈妈此次回来是老太太的意思。
钱妈妈是个老实人,却有些不明白这些弯弯绕,回道:“刚一回府,我就急急地奔姑娘来了,还真没去老太太那里谢恩呢。姑娘说得对,事不宜迟,得早点过去才不算失了礼数。”
到了松鹤堂,老太太果然已经歇了午觉起来,小丫鬟报了进去,不大会儿杏黄就亲自出来将雨澜和钱妈妈接了进去。
钱妈妈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磕了头,又说了一车感激的话,老太太嘱咐了几句“好好服侍主子”之类的话,就叫过苏妈妈,让她带着钱妈妈到库房、厨房等几个经常要打交道的地方转一圈,与各位管事妈妈认识一番。
雨澜顿时大为感激。苏妈妈是老太太身边须臾离不开的人物,在仆妇中间地位尊崇,就是大老爷二老爷五老爷见了她也客客气气的。由苏妈妈亲自带着去见府里的众位管事妈妈,那是多大的体面。可以想见,从此以后这些个各有后台的管事妈妈们谁也没有胆子难为钱妈妈了。
苏妈妈带着钱妈妈走了,雨澜又陪着老太太读了一会子佛经,老太太问起今日碧云寺礼佛的事情,大太太虽然吩咐过不许外传,雨澜却不敢瞒着老太太,就将遇见叶邑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老太太沉吟片刻,叹道:“这个晋王……”
想起临走之前叶邑辰的那个冷冰冰的眼神,雨澜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位年轻的王爷。
又说了一会子话,雨澜见老太太精神似乎不是很好,便主动提出要给她推拿按摩一番。老太太爽快地答应了。
雨澜抖擞精神,好生给老太太推拿了一番,出了一身的汗,这才辞别了老人家回到绿静斋。
出了松鹤堂,雨澜一阵轻松,看来老太太没有因为王妈妈的事情怪罪自己,她也就放下心来。
回到绿静斋,钱妈妈还没有回来,雨澜便又去跟着晓玉去看了看钱妈妈住的的地方。就是原来王妈妈在时住的西厢房,王妈妈走了没多久,晓月就带人收拾出来了,见一切收拾的妥当,并不缺少什么,雨澜也十分满意。
过了一会儿,钱妈妈也回来了,雨澜问了问她和各位管事妈妈见面的情况,果然如同自己料想的那样,妈妈们对她都十分客气。
到了傍晚,怡宁居的丫头过来报信,大太太一回家就嚷着不舒服,如今已请了大夫扶了脉,喝了汤药卧床休息,晚上的安就不用去请了。
整个下午,晓玉跟着雨澜跑来跑去,总觉得雨澜哪里不对劲。直到安排钱妈妈在西厢房睡下,主仆三人回到雨澜的卧室,晓玉才想起哪里不对:“姑娘,您的手帕呢?”那方帕子还是雨澜画好了样子,晓玉给她绣上去的。雨澜一时兴起,就叫晓玉在帕子上绣了一个“蓉”字。鲜花般的字体是她前世签名时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