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啸恒知道陆虞风是收了人家好处才来当和事佬。这倒也没什么,人情往来的事情,陆虞风又给足了好处,姜啸恒愿意给他这个面子。但陆虞风这厮不找他,直接来找他太太,这点就让姜啸恒很不满。他趁机敲诈,说道:“再送一箱珠宝来,下午我就让人把白南给放了。”
陆虞风也不恼,打电话叫陆公馆的管家又送来一箱,赠予冼司然。至于白南什么时候被放出来,陆虞风倒是不着急,北城财务总长虽然花了一大笔钱托他说服姜啸恒放了白南,却没说什么时候放,他又何必去催姜啸恒,惹人不痛快。更何况,白南被放出来的时间越晚,就显得事情越难办,陆虞风还能趁机再敲一笔竹杠。陆虞风外表斯文儒雅,实则跟姜啸恒一样,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这两匹恶狼,在沪城唇齿相依,权势滔天。达到自己的目的后,陆虞风同姜啸恒夫妇二人寒暄片刻,便离开别馆。姜啸恒打开陆虞风送来的箱子。箱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他挑了一只珍珠梳篦,拢在冼司然发间。冼司然的头发浓密修长,泛着谈墨色的光辉,饱满莹润的珠光点缀其中,给她的妩媚平添几分淡雅。姜啸恒忍不住捧着冼司然的脸,吻了下她柔软的唇瓣,说道:“太太真好看。”
冼司然推开他,“梳篦不是这么用的,我的头皮都被你扯痛了。”
她微微有些尴尬,因为毛毛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们。毛毛嘿嘿一笑,学着姜啸恒的模样,捧过一只靠枕,嘟着嘴巴亲了过去,脆生生道:“太太真好看。”
冼司然看得胆战心惊的,现在小孩子见什么学什么,偏偏姜啸恒不顾场合,总是动手动脚。她上前阻止道:“毛毛,不可以跟你阿爸学坏。”
姜啸恒不满道:“什么叫跟我学坏,丈夫跟太太都这样,毛毛长大也要娶媳妇,嘴甜点儿好追女人。”
冼司然抱过毛毛,忍不住翻白眼,“别人家当阿爸的都是教孩子国文算数,你教的是什么东西?毛毛才多大?”
“国文算数我也教不了,我大字都不识几个。”
姜啸恒凑过去,一脸理直气壮地把毛毛拎走,“他都五岁了,你别总是抱着他。”
毛毛调皮,被拎地嘿嘿直笑,往旁边找佣人玩去了。冼司然叹气,她挺担心毛毛的未来,有姜啸恒这么一个不靠谱的阿爸,也不知道毛毛会不会长歪。姜啸恒很显然并不能理解冼司然的忧虑,他一向觉得男孩子要放养,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忧虑的是另一件事,他宽厚大手摩挲着冼司然的小腹,道:“稍稍歇会儿,等下跟我去趟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冼司然疑惑。姜啸恒解释道:“我努力了两个月,你肚子都没动静,咱俩去查查,看是谁的问题。”
冼司然脸色就冷了下来,她根本不想给姜啸恒生孩子,就垂眸沉声道:“不用查,是我的问题,我天生体寒,不好生孩子,你若是着急要孩子,正好朱艺宁。。。”她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腾空,下意识搂住姜啸恒的脖子,她道:“你干什么?”
姜啸恒皮笑肉不笑道:“还是需要去医院查查,看有没有办法调理。没有办法调理的话,我就多牺牲我自己,晚上再勤劳些!”
他一字一顿,吓得冼司然脸色发白,她已经被折腾的够累了,姜啸恒这个禽兽。她用力挣扎,不想去医院,但姜啸恒却一把将她塞进车里。冼司然气的不想理他,就无聊地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外面春意正浓,道旁野草离离,似火骄阳从密密层层的虬枝间透射而过,在地上筛出斑驳光影。如今西方思想传入华夏,法国佬和英国佬都在这片土地扎根,西医势头正盛。他们有各种精密的仪器,对于一些普通病症,轻而易举地就能查出来。姜啸恒拉着冼司然下车,直奔医院,毫无意外,问题确实出在冼司然身上。绿眼睛黄毛医生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道:“调理还是中医在行,少夫人不妨去中医院抓些中药,烹煮着来吃。”
冼司然恨不得生不出孩子,没有回应。因为一旦有了姜啸恒的孩子,以后她想跑就更难。跟毛毛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深知这一点。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姜啸恒想让她尽快怀上孩子,也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可她不想。姜啸恒则眉头拧紧,他想到小时候喝中药的苦涩,就不忍心让冼司然受这种苦。他牵着冼司然离开,开车回了别馆。冼司然还以为中途要去中医院,姜啸恒一手开车,另一只手攥着冼司然的手,解释道:“是药三分毒,中药又难喝,还是算了,要孩子这种事随缘。”
他也想让冼司然给他生孩子,有了孩子,冼司然就不会不顾一切地逃跑,他大抵也能松口气。只是若为了这些,让冼司然吃苦,他是舍不得的。冼司然颇有些意外,甚至鼻尖有几分酸涩,她莫名想哭,却不明白这情绪从何而来。是被姜啸恒感动了吗?或许是吧。他对她很好,可惜她不爱他。冼司然心中正感慨着,突然就听到姜啸恒说:“不过孩子还是要生的。医生说你只是不易受孕,而不是不能怀孕,我以后多陪你,要孩子的重任恐怕就落在我这个做丈夫的头上了。”
方才那点儿感动顿时消失不见,冼司然顿时就开始腿软,甚至酸痛。她突然特别不期待夜晚的来临。可惜,夜晚总会如期而至,就像太阳总会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冼司然胆战心惊的,吃完晚饭立刻就缩进毛毛的屋子里睡觉,却还是被姜啸恒这个土匪半夜抱回了屋。姜啸恒比平时还要过分。冼司然有些受不住,指甲紧紧陷入他坚硬结实的皮肉,挠的他后背破皮,没一块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