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并不喜欢应酬,何况正是有事,故而只叫人收了名刺,说公务缠身,改日再同各位父老相见。
才命人去辞,吴成进来,在袁恕己耳畔低语两句,道:&ldo;方才我在外头,门上有人无意中说起,原来今日来的这些人,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大人接风洗尘而已,他们都是那王甯安的旧相识,只怕是听了风声,过来说qg的。&rdo;
袁恕己心中一动,将收上来的名刺统看了遍。
日上三竿,叫人带了王甯安来问话。原本有了连翘的供认,确认小丽花乃是自尽,何况所有证据都是连翘伪造,王甯安的嫌疑便洗脱了,但是其中偏又牵连着小典一节,仍是疑云重重,倒要审个明白,而如今的症结,自然都在王甯安身上。
然而也正如两人所料,王先生又岂是等闲之人,此人心xg狡诈,这数日在狱中被拘押,心中早把所有qg形盘算的清楚明白,何况他又连年在桐县常住,不是土著,胜似土著。那些狱卒牢子,有的得了他的好处,有的受人所托,便也把外头审案的qg形暗中通风报信,于是越发便宜了。
袁恕己询问王甯安,暂时并不提连翘承认等详细,只问他小丽花因何而死,王甯安起初尚不肯认,袁恕己道:&ldo;那日,小丽花是见过你之后才身死的,加上之前所说你跟她争执是真,可见她之死无论如何跟你的脱不了gān系,本官敬你是个文士,在本地名望亦佳,才不肯动刑,你不要冥顽不灵,不识抬举!&rdo;
王甯安听了这番话,方长叹一声,道:&ldo;并不是小人不识抬举,只不过此事委实有些难以出口。&rdo;
袁恕己喝道:&ldo;君子坦dàngdàng,小人长戚戚,你未做亏心事,又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rdo;
王甯安叹道:&ldo;大人教诲的是,如此,我便只说了就是。&rdo;他略停顿了一下,道:&ldo;实不瞒大人,小丽花的死,只怕真的被大人说中了,的确跟我的gān系最大。&rdo;
他忽然说出这种话,倒是让袁恕己有些猜不透了。
王甯安道:&ldo;大人这数日想必已经审问过了连翘,也将小丽花的qg形查明详细了,其实,小丽花是个可怜之人,她年幼被买入千红楼,心中却惦记家中幼弟,那孩子名唤小典,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当我跟小丽花认识之后,蒙她托付信任,她叫我多去她家中照料,小人虽是个糙芥,却也并不是无心无qg的,便答应了。&rdo;
袁恕己见他果然吐露实qg,心中越发诧异,却也隐约猜到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且只静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果然,王甯安道:&ldo;谁知道,小人去了小丽花所寻的他们母子住处,却听说两人早就搬离了,小人回去一说,她十分伤心,哭告不已,让我帮忙找寻。我碍不过她哭诉,找来找去,终于寻到线索,原来那母子俩因活不下去,便搬家去了乡下,我心想索xg帮人帮到底,便一路追查出城,终于打听到他们落脚的那个村落,谁知,这村子在年前被一帮流寇洗劫,那母子已双双罹难。&rdo;
袁恕己听到&ldo;罹难&rdo;,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王甯安拭泪,道:&ldo;我本yu将此qg告诉小丽花,又怕她经受不住,所以思前想后,决定隐瞒,只说那两母子无碍,她果然十分喜欢……案发那日,小丽花不知为何,竟质问我小典是不是还活着等话,且执意要去见小典,我见她伤心yu绝,bi问又急,知道瞒不住,无奈之下,就把他们母子早就死在流匪手中的话说了……&rdo;
袁恕己屏息,心中却忍不住突突乱跳。王甯安言辞缜密,神色真挚,叫人难辨真假。
若不是连翘跟十八子先前都在药师菩萨庙见过小典,只怕袁恕己也会毫不犹豫地信了他这番说辞,怪不得这许多年来小丽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袁恕己道:&ldo;照你这么说,那两母子早已经不存世上了,可是在日前,有人曾经在城内发现过小典,难道你不知此qg?&rdo;
王甯安擦gān了泪:&ldo;大人只怕是从连翘口中听到的吧,唉,原本我也说了,连翘因嫉恨我跟小丽花亲近,妒火中烧,竟无所不用其极,她不知从哪里听说小典之事,只怕故意捏造出来,挑拨我们两人的关系,小丽花果然上当……&rdo;
袁恕己道:&ldo;好,如果连翘是故意挑拨,那么,如何还有别的人也看见过小典?&rdo;
王甯安皱眉,忽然道:&ldo;别的人?不知是谁?当年我追查得知,他们母子的确已经被杀,难道是侥幸同名之人?或者……当年小典死里逃生,而众人不知?&rdo;他念了这两句,忽殷急恳求:&ldo;大人,如果小典果然还在人世,还请大人快些派人追查他的下落,如果他还好好地活着,那小丽花在天之灵……或许也可得一二安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