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知在叶倾雨面前最是不要脸皮,这是真怕还是假怕,两人心知肚明,不过叶倾雨倒也没有推开他。
孟奚知紧紧扣着叶倾雨冰冷的手,“我最怕阿雨丢下我。”
叶倾雨在暮子河畔醒来时便想着,她反正是死了,最坏不过是魂飞魄散,魇灵十愿,成也好,不成也罢,这晟州大陆她何处不能去,在哪没了就没了,多少自在。
可一路往人间来,她所遭遇的人或事,让她身边好似出现了一个隐形的牢笼。
她有了羁绊,便也开始害怕魂魄从此间消散。
“你是不死不灭之身,而我随时可能化作烟尘,你何苦……”
孟奚知抬手指着杏花林深处,打断叶倾雨的话,“阿雨你看,那里是不是站着一个小女孩?”
叶倾雨的话,孟奚知不愿听,他明白叶倾雨的担忧,他甚至知道,即便他此刻离开叶倾雨,以叶倾雨的性子,也不会怨他薄情。
但感情的事,原本就由不得他自己。
他何尝不害怕叶倾雨魂飞魄散,到时候这天地间,到时候千年万年的岁月,他该如何度过?
可现在想那许多有什么意义?
此刻叶倾雨在他身边,他便什么也不愿去想。
他自己不愿想,也不愿叶倾雨陷进那些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中,平添烦恼。
叶倾雨只当孟奚知是故意打断自己的话,谁知顺着他的手指瞧去,竟真的看到林中站着一个提着竹篾篮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冲两人笑,笑得阴森森的。
孟奚知小声嘀咕,“这孩子神出鬼没的,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杏山仙人吧?”
他这句话挺有意思。
一个从上古熬过来的神君,跟别人提“传说”,就很好笑。
小女孩身上没有灵息,不是山间灵植化形,否则方才在街上的时候,叶倾雨便注意到她了。
但她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仙人派我来接两位贵客上山。”
原来是杏山仙人的眼线。
孟奚知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九儿,是这杏山的侍花童。”
侍花童?倒是第一次听说。
“听说第一次上杏山的人,都会得到仙人指点,为何……”
“凡人才需要指点。”九儿从杏花林深处走了出来,她走路的姿势很怪异,两条腿像是不会弯曲,僵直地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