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上的吊牌还没扯,是费薄林直接现拿的店里的货,现在里头装满了零食。
温伏抬头看向费薄林。
费薄林自以为给到了猫猫应有的关爱与安抚,带着点仿佛监护人般的成就感说:“吃吧。”
温伏不明就里。
然后不明就里地低头开吃。
很快收银台前又来了客人要结账,费薄林回到柜台后,忙活一会儿就回头看看温伏。
次次回头看,温伏手里的零食次次不重样,饼干和泡芙一手一个,啃得咔嚓咔嚓响,颇有一副吃花了眼的架势。
忙到十一点半左右,终于没什么客人了,费薄林活动活动肩颈,恍然察觉身后的喀嚓声不知何时停了,扭头一看,温伏手里拿着最后一包旺仔泡芙,篮子里有一条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没吃。
“不喜欢吃吗?”费薄林把椅子挪到温伏旁边,凑过去和温伏一起烤火。
温伏摇头,嘴边还有些饼干和泡芙碎末,小声而认真地说:“太好吃了。”
他把那一包泡芙和巧克力拿起来:“留给你。”
巧克力是脆香米,温伏从来没吃过,今晚吃了第一口,抿着嘴回味了很久,想吃第二口却舍不得,小心翼翼放到篮子底部,等费薄林忙完了给费薄林吃。
费薄林并不爱吃零食,小卖部的食物入口总会使他想起那个躲在货架后硬生生把自己撑吐的夜晚,那是他不愿意再回忆的东西。
也正因自己不爱吃,他平日总想不起多给温伏拿些零食,似乎潜意识里总认为——或是希望温伏跟自己是一样的,不爱碰这些东西。
他对着温伏递来的巧克力看了会儿,伸手掰下那条巧克力的一个小角放进嘴里:“我吃这点就够了。”
温伏点点头,收回手,一口吞掉剩下那长长一整条。
两个人又凑在一起分食了一包泡芙,虽然费薄林只吃了一个。
关店回家那一小段路,温伏还是把双肩包端端正正背在背上。十五前后,天上的月亮依旧很圆,温伏脚上穿了一个月的白色板鞋在月光下仍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小卖部到单元门的途中要下一段楼梯再右拐,楼梯左右下方种着两个高大的梧桐树,树木旁是一盏昏暗路灯。
他们经过那里时,一阵晚风把一片干枯的梧桐叶吹到温伏的鞋上。
温伏停下脚,先把双肩包取下抱在怀里,再蹲下身,免得包底部蹭到地面,接着再伸手拈开鞋上的落叶,煞有介事用手擦擦树叶带到鞋子上的那点看不见的灰尘。
这就是温伏的运动鞋长时间保持如此干净的原因。
费薄林静静站在下一台阶梯上,耐心等待着他做完这一切——反正这一夜很长,他们的时间很多,不急这两分钟。
冬夜的风是刺骨的冷,但温伏被费薄林每天收拾打扮得里三层外三层,浑身无一处不暖和,不用再急着跑进房子里躲避寒风。
他慢吞吞擦完,慢吞吞起身,再慢吞吞跟上费薄林,两个人默契无言地接着往家走。
回家吃夜宵的时候,费薄林给温伏那一碗特意少煮了些,免得对方一天吃太杂肠胃不舒服。
两个人围着客厅的小饭桌,不坐对面,而是坐在相邻的两边,埋头吃着热腾腾的臊子面。
费薄林吃到一半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点进班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