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其他的检测结果呢?&rdo;达西问,&ldo;早些时候的。&rdo;
那医师朝惠特莫尔脚边的垃圾桶点了点头。惠特莫尔依然在自顾自地敲击键盘。达西在那垃圾桶中翻了翻,找出了先前的一张检测报告,将两份并排放到了一起。
&ldo;这不是一个名字,&rdo;达西说,&ldo;名字应该在顶栏才对,应该在这儿。&rdo;另外一份报告上,只见艾伦的名字正列在上面一栏,而下面一栏所列的则是尸体即将被送入的冷冻大厅名称以及冷冻棺的具体位置。达西突然想起其中一个小型冷冻室曾经的名字。
&ldo;应急人员。&rdo;他得意地说道。他竟然解开了一个小谜团。于是,他朝屋内笑了笑,但其他人都早已回到了各自的工作上面。
应急人员厅是最小的一个冷冻厅。达西站在铁门外,呼出来的气息在空气和钢铁门间清晰可见。他输入了自己的密码,键盘闪烁起红光,发出了嗡嗡的蜂鸣。他接着试了试保安部门负责人的密码,两扇铁门随即&ldo;锵&rdo;的一声,滑进了墙内。
他一时又是兴奋,又是害怕,不由得心跳加速。不光光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这条线索,更是因为这线索所指引的方向。应急人员原本就是准备在极端情况下,保安部门无能为力之时才使用的。透过一片氤氲的迷雾,他记起上次看到警察全都靠边站,而一群全副武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用军用装备拿下一栋房子时的情景。那会是他吗?在前世的前世?他想不起来了。不管怎样,应急区的这些人都非同小可。他们中的许多人,最近都曾起来执行过任务。达西回忆起自己当值时的样子。他们是飞行员。他记得当时,仅仅看到杯中的咖啡现出一圈涟漪,炸弹便已从无人机上投了下去。行走在一个个冷冻棺之间,他寻找着空空如也的那一个。他怀疑,有人在原本应该睡觉的时候并没有回来。抑或,就是有人被惊醒了,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正是最后一种可能性让他陷入了恐惧。谁才会有权限接近这些人员?谁才会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唤醒他们的能力?他怀疑不管自己向谁汇报此事,都会一层层指向管理层,最后直接指向那个人或是幕后负责的人。而且他还想到,被杀的那个人还是整个地堡的当值工长,所有地堡的首脑。这事太大,远超他的想象。地堡首脑间的仇杀?这会让他连煮咖啡和擦血渍这样的差事都永远失去。
那一排排纵横交错的冷冻棺已被他走完了三分之二。他就这样不停地来回转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情形全都是如此大同小异。他正在干着别人该干的活。这里边想必不会有任何人失踪,也不会有什么惊天谋杀,更不会有人爬起来杀人‐‐
随即,他朝一口冷冻棺中瞥了一眼,只见里边并没有人脸,玻璃上也没有霜花。将一只手掌放到那棺盖上后,更是觉出它已被人关闭。它上面的温度同室温完全一样:冷,但并不刺骨。他看了看显示屏,隐隐有些担心,觉得它应该也已被关闭,上面肯定是一片空白,没想到它依然开着。只是上面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数字。
达西掏出自己的便签簿,&ldo;咔嗒&rdo;一声打开了钢笔。只有一个数字。他怀疑任何同这冷冻棺相关联的姓名,都已成为了机密文档。可他找到这个人了。噢,他找到他了。而且,尽管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但他清楚那些飞行员当值时所待的地方。这个失踪的有枪伤的人的藏身之处,他最清楚不过。
46 第一地堡
夏洛特一直等到了早上才再次试了试那台无线电。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她还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天早上,她又在无人机升降机外面听到了人声,是来搜捕她的。
确认他们已经离去之后,她才四处看了看,发现唐纳德留在会议室中的那些笔记已全被清走。她走进洗手间,从容换了绷带,发现手臂上的伤已经结了痂。来到大厅另外一头,她暗暗希望那台无线电也已不见,但控制室内却未见被翻过的痕迹。他们很有可能从来没查看过塑料布下面会是什么,只是推测这屋里的一切想必都和无人机控制相关。她揭开了塑料布,打开无线电电源,上面立刻传来了嗡嗡声。随即,她将唐尼的那些文件夹摊开在她那些散落的工具上面。
唐尼先前告诉过她的一些话又回到脑海中。他说过,他们都不能长命百岁,他们俩都是;在冷冻棺外,他们不可能活得了那么长,不可能等到他们的行动得出一个结果。因此,这让抉择尤为困难。到底该如何帮助那些人,那幸存下来的三十来个地堡?什么都不做,又会让他们如此煎熬。夏洛特突然有了想要踱步的冲动。她拿起麦克风,在想自己到底是何苦,为何非得联系那些陌生人。不过,联系总比单纯去听要好。前天,她便有了一种报警电话接线员的感觉,只能亲耳听着那些罪恶的发生,而不能做出任何回击,也帮不上任何忙。
她将旋钮调到了第十七地堡的频道上,再次检查,调节音量和噪音抑制按钮,让无线电上只剩下柔和的静电嘶嘶声。不知什么缘故,有几个人从他们地堡的毁灭中幸存下来。夏洛特怀疑他们是从地面上过去的。他们的首长‐‐这个哥哥曾通过话的茱丽叶‐‐已经证明了这个可能性。夏洛特怀疑正是这一点引起了哥哥对他们的注意。从唐尼正在制作的那套服装,她便能猜出来他也在梦想着逃亡。这些人兴许找到了一个法子。
她打开他的文件,展开哥哥的那些发现。上面是一个个地堡,已按它们的存活几率做好了排序。里面还有一份议员所做的摘录,一份自毁公约,还有一张包含所有地堡的地图,上面没有叉,却有集中到一个点的红线。夏洛特将笔记一一摆好,镇定心神,打算开始呼叫。她已不在乎是否会被人发现。她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包括那些唐尼一直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的事情。
&ldo;喂,第十八地堡。第十八地堡。我是夏洛特&iddot;基恩。有人听到吗?完毕。&rdo;
她等待着,只觉得肾上腺素激增,紧张突如其来。她就这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样胆大包天。她很有可能已经捅了马蜂窝,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所。可她有真相要说。哥哥将她唤醒,将她带入这样一个噩梦。但她偏偏记得先前的那个世界,一个天蓝草碧的世界。它,曾在她的无人机前,令她惊鸿一瞥。若是她生来便在这样一个地方,丝毫不知道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那她还愿意被人告以实情吗?有那么一会儿,肩上的伤痛不见了,一阵阵悸痛也已被兴奋和恐惧推到一边‐‐
&ldo;听得清楚而又明白,&rdo;有人回答了,是一个男声,&ldo;你是想找第十八地堡的人吗?我觉得应该没人在这上面了。你说你是谁?&rdo;
夏洛特按下了麦克风:&ldo;我叫夏洛特&iddot;基恩。你是谁?&rdo;
&ldo;我叫汤姆&iddot;希金斯,筹备委员会的负责人。我们正在七十五层的副保安官办公室,似乎听人说下面塌了,我们回不去了。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