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祖山上,主殿紫宵宫内,一名老人站在主供台旁,焚香祭拜。
老人正是掌教张秦阳,林砚下山上以后,已经将近半年多了,自觉武当真的清静了不少,也因此由心而生出一股落寂之感,令人烦闷,老人也因此容貌上,好似衰老了几分。
“真武在上,玄武当兴,北极帝君,佑我武当,护我大道……”一句句诚垦的祷告声熟悉地念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人耳无法听闻的,都是说的自己那位小师弟的好话。
这个虽有点夸了,但却是一位普通老人仅所能做的,即便身处圣人造化之境,却也是忘却了这一身的本事,这世上的人,也只有至亲,才会替你提心吊胆到忘了身旁的一切,只盼儿郎早些归家。
进完头香,便是出了紫宵宫,面向的便是对峰的金顶,以及其下那青石堆砌的台场。
场上依旧有着百来位晨起练体的弟子,只不过早已没有打拳锻体,经过半年多的磨炼,体质早就摆脱原有的羸弱,现如今在牧阳的带领下,进入了掘丹伐脉的过程,修的正是《静心诀》,天资较好些的,也已是临近九品。
而牧阳也借此重修内功心法,静心深造,已经是有隐隐步入洗浊更深层次的迹象,这不是一种气运之上的蜕变,在武当山风水的轮转下,更像是发掘到洗浊之境的奥妙,达至肉体上的蜕变一般,气数与气运不会有根本上的质变,而气机与体魄,都在逐渐地绵长着……
现如今也只有七侠中的洛氏姑娘,能稳步赶上,其余五人皆还停滞在一品,而这其中,缺乏的不是天赋,而是死亡的危机,一种对自身潜在的发掘。
牧阳与洛歆二人,也是在一年半前的一次下山扶世也,入山剿匪一役中,因为官府情报有误,而在山上遭遇围杀,撑了近十数曰,才在那种高压之下,达到了双双洗浊的至举。
张秦阳见了其下那坚定的百来个盘坐的身影,无嬉笑打闹,皆是纹丝不动,欣慰地笑了笑。
“师父。”一道恭敬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紫青色道袍,手握拂尘的明秀丽女子,笑着轻语道。
“虹儿?你不应该在东峰与歆儿潜修么?怎么有时间跑这里来了?”张秦阳疑惑道。
张虹,年芳二六,乃是张秦阳的第一大弟子,处于一品至洗浊之间临界点,也是七侠当中排名最高的领头人物,年幼因体弱而被父母送至武当,自此后体质得改,才避去了诸多体疾,如今协助俞丙青料理着武当的一切,也尽得了俞丙青真传。
张虹先是点了点了头,转头向玄武场喝道:“今日习武至此,各弟子回房歇息吧。”
众弟子皆在打坐中惊醒,却也不磨叽,各自回了厢房去。
牧阳挺身站起,修长的身姿配上精致的五官,若不是顶着个道士名头,绝对可以令一片少女尖叫痴迷,其弯了弯筋骨,纵身向上一跃,离开了地面近一丈,再借崖边凸石,一跃而上紫霄宫台前。
对着张秦阳与张虹抱拳道:“师父,师姐,发生什么了?”张秦阳也是一脸茫然的看向张虹。
张虹严肃地说道:“方才文厚,陈赋四人归来,携带了一枚清心玉,以及林师叔的一张气运符纸,丙青师叔让我来传唤所有人前去南岩宫。”
张秦阳瞪大了双目,身形恍惚之间,早已消失在了原地,牧阳虽惊叹无比,却也无力似张秦阳那般,只能与张虹尽力催动内力轻功,赶往南岩。
………………
“师弟,如何了,真的是小师弟的?”张秦阳急促地问道,俞丙青笑了笑道:“是的师兄,错不了了。”
“对了,文厚,这枚清心玉,真的是林砚的?”
黄文厚一五一十地如实答道:“师伯,这枚玉壁,乃是师叔亲自交由我手,让我将其送回我派,可惜中途多了许多变故,只能兜兜转转,耽误了许多的时日……”
张秦阳皱了皱眉,冷声问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弟子在与师叔交谈时,却不慎隔墙有耳,我与师叔从后窗逃出,这群人却一路追杀我等,而弟子也幸得步入洗浊,与师弟妹们,靠着剑阵才勉强撑了过来,却也各负伤一二。”
俞丙青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盒,其内置着四颗芳华四溢,药香扑鼻的丹药,仅黄豆般大小,这很明显是武当外丹派的拿手绝活。
俞丙青将其各递与黄文厚等人,口服而入,语重道:“文厚,此行幸苦了,你们且并排而坐,待我与你师伯运功。”
四个皆是点头,并排而列。
张秦阳与俞丙青左掌对立,右掌轻放在黄文厚肩头,虽仅是疗伤激发药效,但造化境的气机,也不是其余三个一品能够承受的,因此牧阳与洛歆也是将手放于最前头的陈赋的肩头上,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