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与姜少卿二人小步追了上去,这个把月以来,大事面前充当主心骨的两人,少不了在这两个“女魔头面前”,当着没有俸银的保镖家仆。
林砚走在岑曦的身后,帮她理了理稍稍有些许凌乱的鬓角,女孩花枝招展般甜甜地笑了笑,林砚也是会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岑曦身后背着的竹木书箱,背在了自己的背后。
上官仪对着一旁的姜少卿问道:“此行去湖州,见的那个人,到底会给我们什么情报?这湖州现如今如此荒凉,我们都还没有入州,仅是在临近的州界处,都能感觉得到,哪怕不是百里尸骨,易子而食的骇人光景,可连霞州东部,那饱受战乱的村落,都远远比不上。”
姜少卿摇了摇头,俯首叹息道:“我也不晓得啊,可从那姓孟的口中,或多或少地可以听出,那位可不是个容易办的主,不知道还会给我们整什么幺蛾子,实在难说。”
岑曦一脸不解地插了一句:“可距离边关线如此之远,又独处湖州这么多年,手中有多少情报尚且难说,那个孟起会不会那我们去试试那人的赤胆忠心,才是一个大问题。”
林砚温柔地揉了揉岑曦的头,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可却招来女孩子的不满,岑曦无奈地羞怯道:“哎呀,怎么了嘛,我又没有什么地方说错。”
林砚哈哈地笑了笑,嘀咕道:“就是因为说的很对嘛。”
“什么嘛,我又不是那个小孩子了,真的是。”
“啊对对对,我们家小岑说啥就是啥,不过在我心里,还是小孩子,长不大的。”
“切,你自己不也和我一样,幼稚鬼……诶,呸呸呸,不一样,只有小燕子是幼稚鬼。”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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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东郡,哪怕是入城的官道上,人烟也是稀少得可怜,如果湖州的地理位置往北边挪一挪,那就真的说是人迹罕至也不为过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哪怕是商队路过,这里也是匪寇横行,说是匪寇吧,其实也算不上,多是那些饥民,但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土地上,什么也说不准。
林砚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在霞州的边界多待了几天,听客栈那群“百晓生”侃侃而谈,最近从皇庭那边过来的那道旨意,那位座上天子,不对,应该是那个隐背后的刘老仙人,对于天下江湖人士的招揽,即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但虽说是如此,可对于没有办法联系高层的林砚等人来说,确实是个用处不大的消息,其实真假还尚未可知,毕竟除了下令实行,其他的一切,不论多么头头是道,都是流言蜚语。
林砚与姜少卿等人,皆是换乘了马匹,不过走的却是大道,在这乱象横生的湖州土地,大道相比较小道而言,至少要安全许多。
林砚盯着那高挂苍天的熠熠烈阳,多少觉得有些好笑,虽说这湖州并没有什么旱灾洪涝,可单凭这轮比平日还要凶猛的灼日,就足够让这片土地喝一壶的了。
姜少卿擦了擦满头的热汗,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破败院落,气喘吁吁道:“师叔,前边歇一会吧,我这坐下哪怕是千里名驹,也撑不住啊。”
林砚同样是擦了擦滑落在下巴的汗水,轻轻地点了点头,这近秋的时节,如此的燥热,太过不合时宜了。
奔走了将近一柱香,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这座破败的院落,甚至是连木门都蛀烂了半拉子,内院的墙都崩了一大行,放眼望去,真的是要多寒碜有多寒碜,若是在稍讲究点死板门面的人家面前,那真是恶心到姥姥家了。
林砚等人在院落里栓好了马匹,日头也被厚云遮盖住了身影,也算是给地上生灵多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姜少卿依旧是骂骂咧咧的,可也依然对头顶的老天爷无可奈何。
当清风徐徐而吹,如同女子怨怼般的灼日,便又冒出了头,好似故意一般,骗得别人欣喜那么一小会的功夫……
有时候人同神灵般,通天彻地,有时候却又如同蝼蚁一样,只能自我陶醉地聒噪不已。
可又有谁能想到,这湖州的气数由盛而衰,却是别人手中引蛇出洞的引子罢了。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