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之际,整个人间便如同繁星点点,不过这只是在夜幕的衬托之下,方显如此,倘若人间本来便大放光明,那么也就没有所谓漆黑如墨一词了。”p
“黑白永远都存在于世间,与阴阳相生不尽不同,此二者在人心深处,永远都只会处于对立面,心诚且意坚者尚可维系二者平衡,上善若水于理来讲,自然是白的一面,可穷凶极恶也同样存在,这两者,便是最好佐证。”p
“先生所言莫非全是笑话这些事情不都是人尽皆知的道理吗又何必如此强调”p
“你确定是人尽皆知吗道理确实是简单,无非是非黑即白非白即黑,可你在这个层面上,究竟做了多好,甚至应该换个说法。”p
“你究竟做了多少”p
此言一出,接下来伴随着尴尬的情绪,长久的沉默之后,便是再也没有了下言。p
说白了,这便是赤裸裸的嘲讽,你人是知晓这个道理,可是你究竟能够做的多好其实都很难说,没有人生来在心智一途上,就能够完完全全地限制住内心的黑白之地,毕竟这种事情的难度,与顿悟成圣没什么区别。p
随着一名男子仓皇甩袖离去,房内那尴尬的气氛,才开始缓缓褪去。p
剩下的那名年纪稍大许多的男子,无奈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将其搁置在一旁的桌案上,便伸手去查探那还烹着的热茶。p
闻着热茶烹出了茶香,男子用布块裹着陶茶壶的把手,往自己面前的茶杯里斟了满满的一杯,而后便直接搁置在一旁晾凉。p
“真是可惜了,茶倒是好茶,只不过送茶人的人品就不太行,多少耗了些韵气。”p
说是这么说,男子还是把那剩下的一大包茶叶放在了案格内,毕竟茶叶珍贵,自己在闲暇之余,有着这类茶水在,也好消些酒气。p
男子吹了吹茶杯冒起的热气,伸手重新拿回了桌案上的书籍,这本没有封面的书本当中,所记载的皆是后圣所述的经典。p
“制天命而用之,明于天人相分,此乃大道矣,非学而无以为意,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纷乱理而归于暴……”p
男子的嘴边念念有词,脸上不免出现一丝正色与严谨,那种打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精气神,不禁让人心旷神怡,若是一旁有人观摩其读书模样,更是能打心底地感受到书文的韵味。p
当然,这种境界非常人所能及,更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能有的,精力的付出永远都和收获成正比,在这种事情上,永远不可能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毕竟每天榻上酣睡,脑子了永远都塞不下东西。p
不知不觉之间,身旁的那杯茶水,乃至于那一整壶烹好的茶,都已经连同书本上的东西,一起进了男子的腹中。p
男子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重新将书本合上之后,抬手伸了一个懒腰,便起身打开了屏风后边的窗户,转身朝着房门外走去。p
出了房门后便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两边的墙板之上,还挂着许多临摹的字帖,上边的印章和署名,来历全都不小,就单单是已经覆灭了的前朝筱孺院四君子之一的真迹,就多达四篇。p
当然,这些在名家的眼中,就不免要遭怀疑了,不过怀疑得也对,因为挂在墙板上的这些,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假的,只是这位男子仿造真迹而来的拓本罢了。p
可既然是仿造,那么真迹其实就在男子的手上,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见到他拿出来过,要知道在儒家书院眼中,亦或者是两朝的文坛之上,这任何一件真迹,都可谓是价值连城的货色了。p
过了走道的尽头,男子便往左一拐,径直走下了楼梯,来到了下一层的楼间。p
这一层楼极为的宽敞,甚至还有着两个宽阔的天台,楼层里摆放了许许多多的桌椅书案,却并没有隔间,容纳个白来人并不是什么问题。p
这儿座耗资无数的边满楼,乃是益州梓旸城最大的学府,同时也是一座规模不小的藏书楼,而这位男子,则是前朝况家一脉的次子,单名一个卿字,本人不仅倍为推崇儒法之术,同时又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儒学大家。p
况卿站在了书楼天台的护栏前,一只手搭在了木栏之上,遥看着远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p
今日并没有课业,学生都不在边满楼,这诺大的学堂自然也就空无一人,原本这一张张空落落的学案前,应该有着一副副勤奋好学的脸庞的。p
况卿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昨儿个留的课业,会不会太少了点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