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反而觉得这事有意思了,惠妃这人最是见不得年轻貌美的,既然一来就针对宁汐,可想是见过她真面貌时的样子了。
而宁汐之所以不敢再展露出自己的美貌,怕是让惠妃给打压怕了,浣衣局那种地方,最是折磨人,要不当年卫氏也不会不择手段地出来。
想通了这些,德妃便把晗墨招到跟前,同她耳语了几句。
宁汐在茶房等了两天,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德妃找她问话。
可是左等右等,那头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便就是晗墨也没再来过。
“别想那些过去的了,要想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情。”陈黔坐在门槛前晒太阳,手里握着一把巴掌大的紫砂,对着细小的壶嘴嘬了一口。
宁汐恍然回神,才发现捧在手里的书竟是一页没翻过去。
“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把书扣下,宁汐凑过去给铫子下的炉子里添了块炭,才坐到陈黔旁边去。
陈黔把玩着紫砂壶,边说:“你以为娘娘想了解事情的经过就一定要从你这个当事人口中才能得知。”
“所以。”
知道宁汐的过往,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她是受害者,真要闹到皇上跟前去,也是她有理。但现在的问题是,并不是谁有理就是对的,这里毕竟是奴隶社会,她这身份的人,是莫得人权的。
所以,宁汐还是不太愿意把事情闹大的,像那天在背后整整惠妃,不也挺过瘾的。
陈黔哼了声,“现在知道害怕了。”
宁汐挠了挠头,“倒不是怕,”就她脸上的妆,用漂白粉也洗不掉,除非她自己卸,所以也不怕露马脚什么的。
而且这件事只要她一口咬定原来的面貌才是化妆化出来的,也能取信于人。
现在的问题是,她以为撩撩汉,升升级,再跳出这个圈子,以后的日子总归能逍遥自在。但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的。
这便老调重弹,“师傅要不您还是想个法子把我弄出宫吧,或是求涂大人出手,给徒弟换个地儿,广储司就挺好的。”直播嘛,在哪不一样,没必要因为撩汉把命都给搭上,反正汉那么多,去哪都可以撩嘛。
“在宫里你或许还能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出去了你能有甚么作为,一辈子庸庸碌碌,做个寻常百姓人家。”陈黔看白痴一样看着宁汐,“而且,人员调动你以为是他涂善余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
三观不同果然很难沟通的,“可是,咱们又何必向别人证明什么呢,累不累啊。生活是自己的,只要是适合的方式,粗茶淡饭也能让人舒心。反之,穿金戴银,美味珍馐,排场浩荡也会觉得无趣吧。”
而且这位死太监太积极了,“师傅您为什么一直要鼓动我上进呢,我爹给您什么好处了,我给双份。”
陈黔嘁了声,“给?你拿什么给啊你,月例都让我扣了。”
宁汐抿嘴一笑,“那我就拿我自己给呀,给师傅做对食,正好省却麻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