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勋快要抵挡不住这种诱惑了。
龚越的画总带着几分张扬,比如别人画的竹林秀气文雅,他的竹林莫名就显得有些张牙舞爪,透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可他笔下的景勋却勾勒的格外细致,连鞋面上被露水打湿的痕迹都描摹的一丝不苟。
“怎么样?景老师点评一下?”龚越见他沉默,笑着打趣。
景勋自然很喜欢,可总不能直接夸他画的好,倒像是变相在夸自己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脑子一迟疑,思绪就忽然跑偏了:“你该不会要把这个交给老师吧?”
“不然呢?”龚越摊开手,理直气壮的说。
“别了吧,我。。。。。。我挺喜欢的,你送我吧。”景勋内心窘迫,厚着脸皮开口向他讨要。这要到了朱承鹤的手里还得了?如果再拿出来让众师弟师妹们品鉴一下,自己的老脸真是搁不住。
“那不行,我也很喜欢,”龚越故意逗他:“君子不夺人所好,除非。。。。。拿你的跟我换。”
“行行行。”景勋急忙答应。
“不错,勉强能算交换定情信物吧?”龚越暧昧的凑到他耳边,昨晚的酥麻感觉又来了,景勋瞬间涨红了脸,搓了搓耳朵落荒而逃。
两人错过了午饭,朱承鹤以为是在闷头用功,结果回来的时候俱都两手空空,联想到龚越空降的目的,朱承鹤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了景勋一顿,景勋乖顺的听他教训,到底没把画交出去。
晚上再次同床共枕,一回生二回熟,比起昨天景勋放松了很多,也可能是因为龚越明天一大早就要走,想到未来还要被强制隔离三个月,景勋心里的离愁别绪将矜持和羞窘冲淡了一些。
严格来说龚越其实很老实,最多不过环抱着他,再没有什么更逾矩的举动。景勋心中天人交战,有几次看着他微笑的侧脸,差点就要冲口而出,到最后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或许已经很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可他还是不够有信心去接受并任由这一切继续发展。
他走过了很多崎岖凶险的弯路,等到光明大道摆在眼前的时候,竟没有勇气迈步了。
直到龚越与他挥手道别,景勋依然深陷在矛盾中。
他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能耽于儿女情长,求学的机会来之不易,要将所有的精力和注意集中在绘画上,可龚越不过才离开了三天,景勋就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明明前一个月还不痛不痒,并未觉得这种世外桃源的日子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景勋自认除了父亲,自己也没什么非要联系不可的人。为什么龚越不过出现了两天,就搅乱了一池春水,原本的宁静闲适荡然无存,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充满了焦灼。
景勋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在缓慢的时光里悠然自得,越是能让人审视内心的恬淡时刻,就越是让他心里的绮念无所遁形。
龚越走后第七天,山脚下来了一帮工人,在距离小屋不远的地方加装了一座信号塔。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景勋有点开心,隐隐地又有些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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