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目光移到地板,长长的睫毛遮住目光:“需要我睡在这儿吗?”
记忆中,他的睫毛一直这么长。
叶枝忽然想起了上一个案子。周天颜就睡在隔壁,而周天麟的头依旧莫名其妙没了,什么也没能改变,无端留下一个阴影。
她不想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如果今晚是她的死亡之日,她想安静地、沉默地死去;去陪地下的妈妈,让恶魔形单影只。
当然,恶魔本身就不需要任何人,失去自己根本不算对他的惩罚。
就是从那天起,对世界仅剩的期望灭掉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患上了精神分裂,内心长出了一个未知的人格,在天边说着深不见底的话。
叶枝的大脑逐渐麻木。她清楚地明白如果再继续想下去,可能又得吃红色药丸了……
“你没事吧?”林潮生再次及时打断了她。
叶枝回过神来。
“没事,”她僵硬地笑笑,“破事儿太多了而已。”
林潮生愣了一下,犹豫道:“你父亲的案子,我找黄律师咨询过,可以开精神病证明……”
叶枝打断他:“他没病。”
林潮生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默默点头后,向玄关处走去。他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叶枝,眼里的烦忧从未消退。
咔嚓,大门关上。
叶枝蜷在沙发上,拨通花悬的电话,没来暖气的深秋冷得手指难以活动。
经过这么多天,她对于血字委托最深刻的认识便是,要及时打破信息差。
“胡一瑾死了,身子掉到我家楼下。”叶枝声音中的疲惫到达顶峰。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意外,也或许是因为毫无波澜是她的习惯。
“刚才?”
“两小时前。”
“死前又给你打电话了?”花悬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
“嗯。”
花悬轻轻笑了两声,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说明你的鼻子真的漂亮,这么多人追着要。”
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开玩笑,通常会让人着急上火;可当对方是花悬时反倒觉得安心,因为这人绷着脸时会让气氛更恐怖。
“这次是鼻子没了,还是头没了?”花悬问。
叶枝答:“整个头没了。”
“那天胡一瑾明显走火入魔了,那个药师一直在追,不让她再用‘美丽刀’,她偏要用。”叶枝目光悠远,眉毛不停颤动,“她的脸已经完全不能要了,鬼肯定是为了消灭证据,才割走她的头。”
“所以割鼻子是因为鼻子废了,割头是因为整张脸废了。”花悬精准总结。
“正是。”
“有意思,但是为什么几天后又换回来了呢?”花悬抛出另一个问题。
叶枝给出最合理的猜测:“需要时间恢复他们的容貌。”
“需要三天?”花悬并不信服。
“如果他们的五官被软化液毁得太厉害,如果要还原成他们本来的样子,需要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