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蒲玉哼哼两声,江柳顿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身下的人奋力挺起上身,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抬手一看,手背的齿痕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刚才两排齿痕状的血迹。
蒲玉从地上爬起来,索性直接坐下,额头的肿包让她有点不习惯,况且那位置还在隐隐作痛,她的牙也有点不太舒服,总之是愣了一下马上就哗哗流泪。
“太欺负人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回想刚才自己信以为真,结果拼尽全力撞墙的傻样,她就觉得委屈。
十足的委屈。
在公司被老板压榨,捡个手机被人威胁当鬼差,结果现在被当猴耍。
蒲玉抬头看江柳,又看墙角的刘伊,终于想起正事,抽嗒几下,长呼一口气,止住哭声,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江柳自打记事以来,怕的东西拢共就没几样,现在多了个蒲玉。
这女人哭起来真要命,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这么相信他说的话,不过但凡只要动脑子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才对,虽然她是他的契人,虽然勾碟认了她,但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
凡人的灵魂和躯体都在,哪像他们鬼差或是生魂,没了躯体,自然是想怎么穿墙就怎么穿。
江柳这回吸取了教训,决定下回还是收敛点好,因为这人也就是看着聪明,其实这脑子不知道笨到哪里去了。
另一边,方知远从车里下来,仰头看向楼上。
这是一栋老楼,由于年久失修,外墙的墙皮已经风化老旧,脱落了很大一片,每层楼伸出来的窗户大部分都加装了防护网,像是一个个生了锈的铁笼子。
尽管这些楼都已经老化,但这里临近学校,很多家长为了让孩子上下学近点,即便是租房,也会特意到这里找房子,因此,这里的入住率很高。
老楼最高也只有七楼,所以这里的楼都没装电梯。
方知远走到七楼,这里每层楼一共两户,7-1是刘伊家,7-2是对门那户。
他在7-1门前站了一会儿,其实来这之前他已经见过两次刘伊的爷爷,一次是认领死者,一次是指认嫌疑人,两次情绪都比较激动。
毕竟是老人独自把孙女拉扯大的,现在人突然没了,还极有可能根本没有凶手,他担心刘爷爷身体精神恐怕都撑不住,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向对面那户。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方知远早先已经查过整栋楼的住户信息,这个男人他有点印象,记得是住在这里的老人的儿子。
方知远掏出证件,年轻男人眼神立刻变得警惕:“有什么事吗?”
方知远沉声道:“听说你父亲跟刘伊关系不错,我有些话想当面问问他,现在方便吗?”
***
一扇生锈的铁门被人推开,里头走出一个女人,头发披散着,一身病号服松松垮垮,踩着医院的拖鞋,边走边回头像在跟什么人说话。
铁门要关上之前又被推开,重复两遍才彻底关上,像是有两个人跟在她身后走出来一样。
然而她身后确实是没人。
路人看她这副样子,心里立刻琢磨出一个可能:那肯定是神经病。
不过路人倒是猜对了一半,蒲玉确实是刚从精神病院溜出来。
蒲玉回头看了眼铁门,心里还疑惑,正准备发问,就看见路人刻意绕开她走了。
她避开跟人对视,一部分原因是有点做贼心虚,因为这还是她变鬼差之后,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
按照江柳的意思是,只要是鬼差,都可以利用门的力量。
门,也就是这世上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