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一时也没有办法,这短短十几日的时间能干什么?难不成真让老爷亲自上门提亲去?可这任海是早就成了亲的,小姐去自然是做小,这无论是从面子还是情感来讲,周老爷子都不会答应。
周老爷子为官多年,虽是为官清廉,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注重面子,更何况他就周淑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何愿意让她去做小?
“小姐,你先坐下来,这事儿急也没用,你容杨妈慢慢给你想个法子,杨妈也帮你急着呢。”杨妈看着周淑玉黛眉紧皱,小脸揪成了一团,心里自是心疼的紧。
周淑玉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眸中含着清泪,对杨妈道:“杨妈,是淑玉不好,要您费心了。”
杨妈赶忙道:“小姐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杨妈带大的,杨妈不帮你急,谁还帮你急。你安心等着,自个儿身体要紧,切莫急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止伤了杨心,也是伤了老爷的心,你可知了?”
周淑玉在矮凳上坐了下来,叹道:“我也知道,爹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是我让他忧心了。”
顿了顿,又幽幽的道:“也许,当初不该救他,就算是救了他,也不用非得让他在府里休养那许久的日子。那样,也许我也不会产生那般多不该有的想法,如今也不会让爹爹和杨妈你跟着犯愁。”
周淑玉的脸上泛着轻愁,杨妈看着心疼不已,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小姐脸上看到当初开心的笑靥了,自也是不复当初的单纯活泼。
听着周淑玉在那边喃喃自语,杨妈想了想,还是狠了狠心,道:“小姐,有句话杨妈兴许不该讲,但见你如此,杨妈心里也疼,也是该跟你好好说说。”
周淑玉抬头凝视杨妈,浅声道:“杨妈,有什么是您不能说的呢,在淑玉面前,您但讲无妨的。”
杨妈道:“那杨妈可就讲了,小姐你心里有个数就行。”
心知自己将要说的这些话定是对周淑玉的一个打击,但她现在年轻,很多事情看不明白,若是不跟她讲清楚了,让她一直抱着某些想法,将来也许会更痛苦。
“小姐,我想你心里也是清楚的,那个任海如今也并没有好到让老爷另眼相看的程度,老爷在京师为官多年,什么样的人才没有看过。当初若不是有夫人的遗言摆在前面,想来老爷肯定已经早就将你许配给某个俊杰之才了。只是小姐你一直不答应,老爷便也耐心等着。”
“而今,小姐你终于有了心上之人,可惜那人却是成了亲的,你去,于情于理,都是做小,就算老爷看在你心有所属的份上,答应这门亲事,老爷心里也是不痛快的,以后在人前,老爷又如何对人讲?这些,杨妈不知小姐有没有想过。”
“再来,那任海若是有意于小姐的话,这门亲事还能有几分把握,只是杨妈这些日子也留意了一下这任海的以前和现在。据说,他们夫妻二人一年之前并不像如今这般恩爱,那任少夫人也是个小家碧玉,平日里甚至有些拿不出手,只是这一年多来,旁人都说这二人感情是一日比一日好。”
杨妈静静的看着周淑玉,但见她脸上血色全无,泄气的坐在那儿,续道:“所以,杨妈觉着,让他再纳一门妾,许是比登天还难。那任少夫人如今也不是个好捏的主儿,想必也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周淑玉惶惶的看着杨妈,喃喃道:“难不成就没有法子了么?”
杨妈顿了一会儿,道:“法子不是没有,只是,杨妈讲这许多的意思是,小姐你就算是嫁过去,也未必会幸福。”
听到杨妈说有法子,周淑玉哪里还听得进杨后半句话,急忙起身,抓着杨胳膊道:“杨妈,你既然有法子,定然要帮我啊,淑玉……淑玉所想,不过是与心爱的人相守白头而已。”
周淑玉说着说着,眼中泪水就落了下来,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更何况看着她长大的杨妈。
杨妈摸了摸周淑玉的头,叹道:“杨妈这法子也不是顶好的法子,只能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周淑玉看着杨妈,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法子。
杨妈道:“这任海当初的一条命毕竟是老爷救回来的,若不是我们救治及时,并且照顾的好,他这一条命就没了。所以,不妨让他娶了你,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更何况老爷人脉甚多,于他任府生意也有助益,小姐看如何?”
周淑玉不禁皱了眉头,小时候爹爹就教过她,施恩不望报,如今自己却是拿这个来让自己的心上人来娶自己,这心理上如何过得去?
杨妈自然知道周淑玉现在心里是作何想法,只是除了这个法子,还能如何做?
周淑玉沉思良久,嫁给任海的渴望与自小得到的教育相互掐架,终于,渴望占了上风。
咬咬牙,周淑玉对杨妈道:“那便照杨妈所言,就算是拿救命之恩说话,我也想与他共度后半生,只要能嫁给他,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善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