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任江,其实内心里也是潮起云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大哥你去了京城,我才算是知道铺子里每日需操多少心,但毕竟有清彦在身边扶持,很多事情还是清彦处理的比较多,我也只是比以前稍微上心了点儿而已。”
“再后来就传来了大哥你出事儿的消息,”任江再次叹了口气,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曾经怀疑过,难道他的人生就那么短吗?难道还一事无成,就这么去了吗?
好在嫂子不计前嫌,宁可放弃诸多家当,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那段日子也是沉沦的,大哥音讯全无,任府的基业也被他毁于一旦,而他的腿也差点废了,很多很多的磨难一起涌了上来。
他本来想就这么着吧,反正他是个废人,能做什么呢?
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爹爹刚刚去了,只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那时候的大哥,怕是比现在的自己还小上几岁吧?孤儿寡母,家里的一应事务都落在了大哥身上。
当年大哥能撑下来,让任府发展至此,难道他就不行吗?
不,他不信
在嫂子毅然带着清彦去寻找大哥的时候,他决定担起自己该担的责任,哪怕不能重振家业,也要将剩下的发展壮大,不能让大哥失望。
在白铭的辅佐下,他渐渐的越来越能掌控生意场上的一些变化,及时的做出相应的策略,任府的生意也是一日日的好了。
回想起那段日子,任江不免又叹了口气,却也不想再对任海说更多了,因为大哥当初经历的磨难比他多更多,只是大哥从来不曾讲而已。
看着任江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中,任海也没有发话,似乎他也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任江低下头,擦了擦眼睛,笑道:“哎呀,这大晚上的,眼里怎么也进了沙了。”
任海故意接口道:“兴许是爹看咱兄弟俩乐呵的很,也回来看看,故意刮阵风来意思一下他的存在。”
任江举起杯子,笑道:“也许真是如此,来,这一杯还是兄弟我敬你,千言万语也不多说了,就在这一杯里。”
说完,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任海也不废话,同样干脆的干了杯中酒,而后将二人杯子都蓄满了。
任海道:“本来你不邀我过来,我刚好也是要找你的。”
任江笑道:“难不成咱兄弟俩也是心有灵犀?”
“兴许真是如此,”顿了顿,任海严肃的道:“既然家中的生意你已经能独自支撑了,我便想,这些都留予你看顾,我也好放心的去京城筹谋更大的发展。”
任江一震,原以为大哥这次安然归来后,至少要在家里待个一年半载的,往后就算是要出去,至多是为了谈生意罢了。怎么听他今日的意思,却像是以后都不管家里的生意了?
便有些疑惑的道:“大哥可是有什么其他安排?”
帮三娘去发展织云坊分部的事迟早是要告诉任江的,毕竟家里的生意以后大概要全盘交予他,若是不跟他讲个明白,怕也是不妥。
任海便道:“你也知道,织云坊在京城的地位,而今金三娘希望在各地开设分部,便将这等重任交予我了。我思忖良久,深觉这是任府发展的一个契机。毕竟织云坊背景雄厚,想要打入各地,并不是怎样的一件难事儿。只要我在各地站稳脚跟,难道还用担心任府的生意在旁的地方吃不开吗?”
任江认真的听着,原来大哥是有这样的打算,倒也好。若是以前,他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担当这一切,而今,哪怕能力上稍嫌欠缺,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大哥所言极是,若是能如此,任府将来的前景定是不可限量的。只是大哥一向思虑缜密,虽说小弟有心挑起任府这副担子,但诸多事务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必大哥在这方面也是有所安排的吧?”
对于任江的话,任海还是很满意的,他也没想过任江现在就有能力处理任府的一应事务,不过他会将白铭留在任府。
白铭、清彦都已经跟了他很多年,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与他一起经历了任府的成长,办事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日后就算是任江遇上一些事情不能处理,也有白铭在旁提醒着,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大的差错。
“日后我会将白铭留在府中,清彦随我一起出去,你与白铭也是相处最久的,想必也知道他的为人处事,有他在你身边,我在外也是放心的。至于织云坊,就交予你嫂子打理,你看可好?”
对于任海的话,任江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董璃的办事能力他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当初董璃站出来撑起了这个家,担起了一应事务,就算任海现在平安归来了,怕也只能看到个残垣断壁,而不是如今蒸蒸日上的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