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大家都很沉默。秦骁看着满朝文武,十分不满道:“怎么?都哑巴了吗?无话可说吗?朕现在要知道受灾的具体情况,有没有呈报上来的?”
还是无人说话。
不是因为大臣们都瞒报,而是因为黄河夺淮,纵横接近上千里,问题非常大,没有掌握到具体信息,谁也不敢胡乱说话。
皇帝太尴尬,李长阳只好出来捧哏:“臣昨日接到奏疏,陈州也被淹了。”
“陈州?”秦骁无奈又气愤,陈州距离京城一千多里,距离黄河四百多里,实在不是小事。
“都说说看,黄河如何治理?”
众人沉默不言。秦骁只能指定工部回答问题。河工都在工部,不用他们的计策又能用谁呢?而且,只有工部的人才是最合适的,治河非常具有专业性,普通人可回答不好。
工部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到此为止,之前的一切预案都不能用,以前的方法也不能用,所以一切都成未知。工部尚且如此,其余人等更加没办法插嘴。
秦骁宣布退朝。
懋勤殿里,他气呼呼走进去。国家不遇到大事的时候,满朝都是忠臣,遇到大事,全都是锯嘴葫芦。他生气拿起杯子,一看里面的茶都凉了,大声骂道:“人呢,茶都凉了不知道吗?”
张永急忙亲自倒上。
永安公主挺着大肚子,轻轻走到秦骁身后,替他按摩肩膀。闻着熟悉的香味,他这才安宁一些。永安公主柔声道:“陛下不用着急。”
秦骁叹息不已:“朕怎么能不着急?到了现在,连受灾人数多少,有几县受灾,全都不知道,最近黄河段还在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那可是全国最精华的地段,粮食主产区,朕能不着急吗?”
“陛下,人力有穷尽,非战之罪,不可过分苛责。”
秦骁没吭声,脑子倒是转得极快,等了片刻,永安公主道:“而今治理黄河,须得大能之辈,朝廷何不广开言路,征辟天下河工,治理黄河?”
秦骁深吸口气,安稳不少:“你说得有道理。”
方才他只是气愤过度,并不是突然傻了。
坦白说,他原本只是个年轻人,虽然有后世千百年的见识,但总还是避免不了年轻人的毛病。不遇到大事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一旦遇到黄河这样的突发事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会觉得束手无策,经永安公主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清醒过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赶紧去黄河那边看看。
而不是坐在朝堂静静等着消息。
事情虽然难,但从一点一滴做起,总有做完的那天。
散朝后没多久,李长阳等人刚刚回到值房,有太监匆忙而来:“诸位大人,陛下召见,快些吧。
”
皇帝召见的不仅有阁老,还有六部,其实这就是小朝会,因为很多大事不适合多人讨论,这样的情景诸位大人也都适应,因此没人抱怨。
他们依旧还是在懋勤殿里的小会议室里,秦骁已经等着,见到他们几个过来,便道:“都坐,时间紧急,不能
再耽误,直接开门见山。”
几人匆忙坐下,还没喘气,秦骁就直接开始,“户部,现在常平仓里还有多少粮食?灾区受灾群众这么多,需要救济,想好怎么做了吗?”
陈安道:“京城尚有十万余石粮食,救灾不够用,各地常平仓……不好调集。”
“你怕的不是不好调集,而是那群蛀虫恐怕早就把常平仓里的粮食吃完了吧?”